话说到这个地步,气氛还是有些尴尬。
老夫人这会儿神色倦怠,倒是出声打了圆场,“好好的,说那些不着边际话做什么,没得让人笑话,对了,今儿下午备了什么玩意儿?各家亲友好不容易来聚一场,可别败了兴。”
承恩侯夫人闻言脸色稍霁,忙回道:“一早就都备下了,母亲放心。”
“那就好。”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也没坐多久,就离场先去更衣了。
今儿是她的寿辰,又为了接宫里的懿旨,一早便穿戴隆重,到这个时候,早已不堪重负。
待老寿星一走,围着的夫人小姐们四散开来,各自呼朋引伴,去听戏的听戏,打番儿的打番儿,还有坐在原地闲聊的,各有各的去处。
楚氏带着谢明姝施施然回了这边座位上,忽而说道:“以后在外面,你还是少提人家的家务事,总归要留几分面子情的。”
赵氏几人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之前楚氏只带了女儿顾沐娥去拜见承恩侯老夫人,谢明姝还是后来叫过去的,除两人外,赵氏和三房都留在了原地,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顾沐娥倒是清楚一二,可她却不知所谓的“家务事”到底是指什么,方才见承恩侯夫人这么大的反应,她还挺好奇的。
“儿媳明白,不过也只是随口说说罢了,当年一事,不是还传为城中美谈嘛?谁知道侯夫人如今却谈之色变呢!”谢明姝无辜地眨了眨眼,却笑道。
明知故问!
楚氏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并未接话,倒是让一旁竖了耳朵打算听个热闹的顾沐娥有些怅然若失。
许是察觉到她的举动,楚氏还悄悄瞪了女儿一眼。
顾沐娥只能悻悻作罢,乖乖低头喝茶了。
谢明姝原瞧着好笑,可见婆婆母女俩相处的样子,一时又想起府里生病的娘亲,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淡了下来。
她有些想家了,只是女子出嫁从夫,都得在婆家操持,哪怕隔得再近,也不能时常回去看望,更何况是镇国公府和永安侯府这样的大家族,稍回的勤快些,落在有心人眼里,都是一场闲言琐语的风波。
前院,顾瑾元这个时辰,才姗姗来迟,虽向承恩侯告了罪,却也被席间各家公子拿住“把柄”,纷纷劝酒赔礼,一轮一轮下来,哪怕酒量再好的人,也有些招架不住。
好在顾瑾安在一旁还挡了不少。
小厮清风见状,溜进来找到少夫人,将前边自家世子爷被罚酒的事添油加醋这么一说,谢明姝不免有些心疼,解了腰间的香囊递给清风道:“里面是解酒的药丸,你拿去让他吃了,少喝些酒,不然身上臭烘烘的,晚上就去睡书房。”
“好咧。”清风高兴地接过香囊,回了前边席面上,将话一转述,顾瑾元立马搁下了手中的酒杯。
睡书房什么的,自然是玩笑话,不过是故意这么说,给他一个逃酒的借口罢了,虽然丢面子,却也好用,一时各家公子都纷纷停下了劝酒的事,只言语间免不得调侃,或有些素日不对付的奚落之语。
顾瑾元倒是欣然接受。
不想此时,逸王从桌面上起身,端了杯酒朝他走了过来,“来,瑾元,这一杯,本王敬你。”
对此顾瑾元倒是不好推辞,便续了酒,回敬道:“王爷客气,该臣敬您才是。”
“好说,好说。”
说罢一饮而尽。
又听逸王道:“本王听赵尚书说,你这几个月在吏部做事勤勉,又好学肯干,假以时日,必大有可为呀!”
“王爷说笑了。”
顾瑾元笑了笑,却神色自若,双目清明,显然并未因这话而牵动任何不该有的思绪。
他一惯如此,这也是镇国公府一向的态度。
逸王倒是没有多加试探,只是视线一转,落在他怀中露出的那半截香囊上,忽然笑言:“看来令夫人还是心疼你,连醒酒丸这样的东西都贴身带着,备你不时之需,可见贤良,倒真让人羡慕呀!”
这一时的感慨不知从何而来,让顾瑾元有些沉默的同时,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也不止是他,一旁听闻此言的各家公子,都觉有莫名之意。
好在逸王反应过来,解释道:“本王的意思是让那些未成家的羡慕去吧,咱们这些有家室的,自然是有人疼的。”
一时众人哄笑起来。
顾瑾元也跟着扯了扯嘴角,随即将那半截露在外面的香囊,彻底地藏入衣襟之中,再不让外人看见了。
逸王冷眼瞧了,又饮了杯酒,酒意渐渐上头,就打算离席去醒酒。
偏生还有好事不怕的人拦了一句,只听人笑道:“本王又没可心人儿的醒酒丸,还不能自去醒酒了不成?”
带了醉意的话远远传来,听得顾瑾元到底没忍住心里的怪异,不禁皱了眉头。
又说谢明姝这边,将装有醒酒丸的香囊给了清风后,她又在席间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