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这会儿春杏低着头,谢明姝自然是认不出来的。
红芍却在一旁呵斥道:“抬起头来。”
春杏只好抬了抬头。
谢明姝眉头一皱,还是没什么印象,倒是红芍认出了春杏,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原来是你。”她想起来了,是那天从凝晖堂带回来的那两个丫鬟之一,说是来伺候顾谨元,可他没受用,就随手扔给红药了。
也难怪她没有印象,一则只是一面之缘,并未放在心上,二则如今这丫鬟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把戏,浓妆艳抹,溜了头发,连身上的衣物都是松松垮垮,露出小半雪白的□□,实在不像是个丫鬟了。
顾谨元素来守礼端方的,哪里见过这阵仗,方才那茶盏,只怕是吓到了。
谢明姝心里好笑,面上倒是不动声色,只道:“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听她这般询问,春杏还以为有解释狡辩的余地,当下心思一转,便道:“奴婢只是进来奉茶,不小心打碎了茶盏,不是故意要惹世子爷生气的,少夫人恕罪。”说罢还期期艾艾地磕了个头。
谢明姝笑了笑,朝一旁的红芍使了个眼色。
红芍叫了两个丫鬟进来,将人直接拖了出去。
“先关起来,明儿一早送回凝晖院吧,至于这茶…”她低头瞥了一眼地上的茶渍,若有所思。
红芍却会错了意,“您是觉得这茶里…”
“这倒不是。”谢明姝好笑地摇了摇头,“若是往日还有可能,如今各院都还封着,她哪来的那些东西,罢了,反正也没喝,你去重新沏一杯茶来吧。”
“是。”红芍依言退下,出了门,先去后院找了红药,却发现那个叫秋菊的丫鬟在她屋子里,正请教绣活呢,便没有进门,只是瞧了片刻,方才转身离开。
很快,顾谨元换了身干净衣裳,从内室出来,不见旁人,只有谢明姝坐在窗边,手里捧着自己刚才拿的那本游记,看的正欢。
“人处置了?”他走过去,坐在一旁,静静地盯着对方。
“是呀,怎么?你要是想见她,我再让人把那丫鬟带过来。”谢明姝翻着手中的书页,却是头也不抬的调侃道。
顾谨元无奈的笑了,“这是哪儿的话,我躲还来不及呢。”
说来他倒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以往同僚相聚往来,席间不乏有美姬娇婢作陪,目不斜视也就罢了,可这是在明月居…再者,他也不是圣人,清心寡欲这么多年,又不是不能人事,一旦起了心思,到头来浇冷水的还不是自己。
因此,那丫鬟一近身,闻到那股腻腻的香味,他就赶紧推开了,只是那丫鬟不死心,非要凑上前,推攘之下,才弄翻的茶盏。
“既然如此,我就将人送回凝晖院了,你可别后悔。”
“送回就送回吧,后悔什么?”顾谨元理了理衣摆,倒是忽然想起什么,道,“不过,你这院子里的丫鬟,也该敲打敲打了,往日里规矩可没这么松过。”
谢明姝闻言抬眸,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倒是让他瞬间反应过来,“你这是故意拿我作筏子呢!”
“这是什么话,我只是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让红药她们别拦着罢了。”对此,谢明姝矢口否认。
顾谨元却笑了,“这还是请君入瓮之计呢。”
“不敢,不敢,倒称不上什么计策,只是那两个丫鬟毕竟是母亲送来的,不拿个错处,怎么好送人离开呢,再说,这又不是我冤枉的。”
她无辜地辩解着,烛火下的容颜熠熠生光,俏皮而灵动,与素日大不一样。
顾谨元看的愣住了。
他这会儿有点相信严如昭说的那些话了。
眼前人在闺中时,该是个很活泼的性子,会瞒着岳母,‘行贿’二哥偷偷吃卤猪蹄,偷偷喝岳父的酒,然后…嫁祸给他和二哥;还会在庄子上亲自下河捞鱼虾,曾经漫山遍野,跑的连人影都见不到,害二舅哥被耳提面命地说了小半年。
她是永安侯府唯一的嫡女,众星捧月般长大,大概也曾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样子,顾谨元忽然回忆起第一次见到谢明姝的时候,笑如春花烂漫,那是自己唯一一次,见她笑得那么开心,如今…倒是很少笑了。
“在想什么呢?”谢明姝瞧他不知怎么了,竟盯着自己走神,不免疑惑出声。
顾谨元回过神,却摇头笑道,“没什么。”
是吗?
谢明姝脸色狐疑地瞥了他一眼,不见什么异样,便低头继续看书了。
次日一早,还不等谢明姝让人将春杏送回凝晖院,那边却先来了人,要带走春杏。
“少夫人见谅,倒不是夫人出尔反尔,只是昨儿外头传话进来,春杏她爹前两日上山摔断了腿,如今在家里养着,记挂女儿,夫人恩德,就打算放人回去了。”画屏笑着解释道。
这理由虽牵强,谢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