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辩解,“二表嫂误会,芊芊虽不是大家闺秀,也不至于如此不知礼数羞耻,实在是许久未见,一时激动情急才会…还请二表嫂莫怪罪!”说罢,少女还撇开红药的搀扶,盈盈一拜,做足了模样。
如此,谢明姝自然也说不得什么,由丫鬟搀扶着从马车上下来,亲自将人扶起,“表妹说哪里话,既是亲戚,无需多礼,只是这荒郊野岭,远离城外的,表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起这个,白芊芊瞬间脸色悲痛,言语哽咽起来,“二表嫂有所不知,芊芊自小父母双亡,孤苦无依,幸得镇国公府收留,才得以平安长大,三年前,舅舅上京来寻,带我回祖地与外祖一家团聚,共享天伦,只是好景不长,没过两年,外祖父与外祖母接连病逝,三个月前,舅舅也去世了,只剩下我和舅母还有几个弟弟妹妹,舅母她们有母族接济,尚且衣食无忧,可我却无所依靠,只能恬不知耻再来投奔,一路艰险,好在有严公子相护,总算有惊无险,刚到京都也没几日,听说今日抱佛寺有庙会,替往生之人诵经超度,我就想着要去替舅舅还有外祖他们祭个灯,保佑他们往生极乐。”
一通话断断续续的讲完,白芊芊早已红了眼眶,旁人听了,也是一阵唏嘘同情。
这时,在旁边看了许久白戏的严如昭上前来,宽慰人几句,才抬头,看向谢明姝的眼神既复杂,又有些欢喜。
“谢姑娘,好久不见。”
一开口,既熟悉又陌生的嗓音,一下子将谢明姝从一些不太好的回忆中拉了回来,长袖下的双手狠狠攥在一起,指甲刺入掌心的疼痛提醒着她,这个时候,还不能露馅。
“严大哥,好久不见。”
严大哥?顾谨元这才反应过来,是他!
他知道严如昭,是自己妻子的心上人,但从来没见过,毕竟三年前两人成亲之时,此人早已不知去向,没想到如今回来,还是与芊芊一起出现。
“明姝,这位兄台是?”他走到谢明姝身边,轻声问道。
“是二哥的同窗好友。”
“原来如此,这厢表妹上京,多亏严公子一路护送,又是二哥旧识好友,也算是缘分一场,这会儿要去抱佛寺庙会,不便多谢,不如来日我做东答谢,届时还望严公子赏脸才是。”
“二公子相邀,在下无论如何都是要来的。”
“甚好。”
待两人这边说完,谢明姝抬头望一眼天色,又看向顾谨元,只道:“快午时了,还要去参加抱佛寺的庙会,你们俩来日有空再约吧,表妹既然也要去抱佛寺,不如与我们一道前往,省的你一个姑娘家来回奔波。”
“这…”白芊芊闻言,抬头瞥了一眼顾谨元,见后者没看向这边,才收回偷瞄的视线,点了点头。
谢明姝当做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拉着人上了马车。
谁知前脚刚上坐好,帘子一抬,顾谨元进来,坐到谢明姝身边,一时间车内平白多了两人,好在是拉的大车厢,倒也不挤。
“你怎么上来了?”眼见着来人,谢明姝不禁问道,旋即反应过来,八成是为了看心上人来的,话说自己又不会吃了她!
顾谨元是没想那么多的,只解释道:“我的马给严公子骑了,我不上来,难道你让我走着去抱佛寺呀?”
“未尝不可。”
谢明姝赌气的回了一句。
顾谨元有些哽住了,一双动人的凤眼素日清澈温和,这会儿倒有些迷茫的样子,飞快的眨了几下,不懂其意。
谢清疏只低头搅动着手里的方帕,也不解释。
车厢里的气氛就这么沉默下来。
楚氏这会儿坐在上座垂了垂眉眼,见状没什么表示,倒是视线一转,看向白芊芊这个自己当年好不容易送走的孤女时,内心波澜丛生。
就这么一个父母双亡又无依无靠的小丫头,竟胆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勾引自己儿子,妄图染指国公府世子夫人的位置,她如何能忍?三年前不能,三年后,依然不可能。
抱佛寺,位于东都城外相隔不远的一座高山山顶之上,路途有些远,且山路曲折,即使有车道可供行走,有马车代步,也不算平稳,颠簸一路才到山门口。
马车在寺门口停下,帘子一抬,顾谨元先从车厢里出来,轻巧一跳落在地上,转身去扶谢明姝,后者就着他的搀扶下车来,转身一看,白芊芊正要下来,不见人扶,便有些害怕,轻咬下唇,为难似的看过来,准确的说,是看向自己身边的人。
顾谨元意有所动,但最终还是没有动作。
谢明姝这才松了口气,往旁边眼神一使,红药会意,上去将人搀了下来。
白芊芊下了马车,走过来,低声喊了一句“二表哥”,然后就走到另一边站着。
待楚氏下来时,就见自家儿子身旁一左一右两个女人,红白相间,倒有几分齐人之福的感觉,看着颇为碍眼。
“谨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