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的钻出,扶着她的手臂跨进注满热水的浴缸。说来奇怪,虽然知道这就是伊路米,脸和身高其实没有改变,杀伤力与攻击性也丝毫不会减小,但就是觉得一下子没了某种威胁感与羞耻心。
“很正常。”伊路米也脱去了衣物,紧接着跨进浴缸在我身后坐下,“女性的外表普遍被认为更不具有威胁性,据说人类活动区域内的流浪猫狗也更愿意接近小体型的陌生女性。”
“姐姐……”咳,不对,“伊路米少爷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鉴于上一个突然对我温柔又绅士的人其实是想送我去死——我委婉道,省略了一句“并且当时来杀我的人就是你”——此刻毫无理由的优待令我实在有点忐忑难安。
“你怕死吗?”伊路米反问。
“当然怕。”我实话实说。
“那很好。”伊路米反倒赞许有加,“绝大部分暗杀委托的目的只有两种,‘利益’或者‘复仇’。前者说明了生命的可贵,后者则证实了死亡的可怖。人类对‘死亡’怀有深切的恐惧与敬畏,正因如此买|凶|杀|人才会成为一种最终的报复手段。爷爷警告过我一次,不要因为暗杀工作麻木了对‘死亡’的恐惧。”
伊路米找出洗发水的瓶子,把旁边的泡泡浴盐丢给了我。
“我为小奇植入念针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确保他尽可能远离死亡的风险。”泡沫沿着发根被搓开,浇上一捧水后沿着脊背滑腻腻地流下,看得出来伊路米的洗狗手法相当娴熟,“当然,你和小奇不同,他是最重要的。但基于类似的立场,不管是作为‘家人’还是作为你的‘拥有者’,以后我都会希望你不要轻易死去。”
和曾经看到过的大部分猜测相符,揍敌客家的洗漱用品几乎没有气味,且本身有着很强的消除气味的功效。这一点有助于暗杀者行动时保持隐匿。
我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缓缓向后倒去软绵绵地靠在伊路米姐姐的胸口。
听懂啦,就是说短期之内伊路米绝对不会杀我。
除非我让他觉得毫无价值,或者有价值但是个赔钱货——但怎么可能呢?我的念能力是他需要的,又是个社畜,最会赚钱了。
“你喜欢女孩子吗?”伊路米的手沿着肩膀沉没到泡泡以下。
“好像……唔、也没有。”虽然现在很舒服,也很刺激,但晚点我肯定会羞耻后悔,下次也不会再特意邀请她了。
“吃的东西还适应吗?”
“不行、……每天都在头晕腹痛的……”
“嗯。换粮期是会有点不适应,过段时间就好了。”
“别、……把人真的当成小狗啊。”
“嗯。”
“……”
……
温热的花洒细致地冲洗掉头上和身上的泡沫。我平复着呼吸,扶着浴缸边缘昏昏欲睡。
“真的差别很大吗?”伊路米说这话时望向了镜子,说实话,泡泡正好遮盖到肩膀以下的位置,水面以上的他和平时几乎没有差别,“你应该知道我随时可以解除变容吧?”
“伊路米少爷想来第二轮〇骚扰的游戏?”我嬉皮笑脸。
“……西索说过你很下流。”他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超级没礼貌的评价,“但也说过,有的时候你只会嘴硬。”
“不要在这种时候提别的男人啦。”我开玩笑地朝背后泼了点水花,回过头却发现——湿淋淋地赫然站起的伊路米已经变了回来。
“——!!”
又说中了。伊路米拍了拍一下子蜷缩起来的我的狗头。
念能力萦绕在周身极为高效地蒸干了水汽,伊路米穿上衣服走向门口。
“啊,差点忘了。”他回过头,“上次就和爸爸他们说要给你取个名字。我想想……”
大概是下意识觉得附属于他就该在姓名上和他有点联系,好比揍敌客家的小孩起个名字都要像血缘一样连成一根纽带。伊路米捏着下巴在那里考虑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没什么创意的名字。
“伊莉雅怎么样?”
“不要。”我想也不想果断拒绝,“……叫这个名字感觉命会很苦。”
“?”伊路米不明所以,“那你要自己取吗?”
“不取行吗?”我恳求地看向他,“我不想要新的名字。”
我不是没有名字,只是暂时想不起来,但模模糊糊的它就在脑海里——要是取了新的名字,就好像要被抹掉一点过去的痕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