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截锈迹斑斑的钢管‘噌’的一声嵌入地面，裸露的尾部震颤着发出阵阵嗡鸣。
沿着钢管飞来的方向，几个高矮不一不同部位嵌合着义体的大汉抱胸立在几米开外。
姜星双臂死死环抱着腹部，弓着背像那煮熟的大虾般蜷缩在地，原本清秀的脸蛋因为疼痛几近扭曲。
“再不还钱……”
一道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一支机械爪突然抓住她外壳已经有些脱皮的左臂，毫不费力往上一扯，上半身便猛然腾空。
只听撕拉一声，肚皮上那几块破烂碎布便失去了基本的遮掩功能。露出一大段泛黄到已看不清本色的碳纤维外壳。
姜星呜咽着，本能让她抽动左臂猛的晃动身体意图遮住裸露的腹部，低头时四肢一僵。
她的眸光一点一点黯淡，良久，才渐渐松下身子。
抓着她的男人看着她的动作发出嗤笑。
而后，他的机械爪倏然一松，姜星上半身便随惯性重重落地。
听着姜星因疼痛发出的嘶嘶声，男人用机械爪在趴伏的姜星背部缓慢轻敲。
伴随着金属敲击的咚咚声响起，他漫不经心地开始威胁。
“再不还钱。”
“就算是这身破铜烂铁，你也不保不住。”
空荡的巷子里尽是沉闷的喘气声。
男人接着开口：“看在老库丁的面子上，再宽限你一个月，到时候，卖零件还是彩虹街，嗯……”
姜星头埋在地发不出声，这话让她浑身肌肉一紧。
男人见此知道她听了进去，收起机械爪招呼着同伴离开。
“下巷那小子呢？”
“那小子不老实想逃到别处去，老大，我们？”
“拆开卖了吧……”
直到脚步声愈渐愈远，姜星才胳膊撑地缓缓坐起。
幽暗的巷道里镭射灯折射的彩光影一闪一闪。
她抬头，远处摩天大楼上巨幅的LED显示屏播放着最新升级的功能义体，几辆悬浮车在五彩斑斓的楼宇中飞驰而过。
目光所及皆是以前在电影里才能看到的场景。
赛博朋克风的霓虹都市清晰落拓于眼前。
姜星沉默地低下头，神情恍惚地看着眼前百分之70都被二手义体所替换的躯体。
她来自于21世纪，在一场连环车祸中带着被货车碾压的破破烂烂的身体穿越到这个世界。
为她更换义体的老库丁曾在死前无数次暴躁地怒吼，是姜星自己抓住路过垃圾堆的他的裤脚让他救她。
是她自己的求生意志让她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样子，这话堵的姜星哑口无言，无处抱怨。
更别提老库丁在救了她后还收养了她。
如果，在她耗费所有积蓄埋了老库丁遗体，没有发现他留下的大笔负债以及救她真相的话。
现在，在小巷子里被高利贷暴力追债的姜星揉了揉还在发疼的肚子忍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
烂心烂肺的老库丁！改造就改造，为什么还留一些脏器在里面，不仅需要为吃喝拉撒发愁，被打还超痛！！
等到肚子不再痉挛，终于缓了过来的姜星颤颤巍巍站起身，一瘸一拐往自己打黑工的酒吧走去。
她想要活着，就连破破烂烂的自己都想活，又何况是现在。
——
先前姜星被几个高利贷壮汉拖走时，酒吧里不少人误以为来抓自己引得阵阵骚动。
待她回来后这里早已恢复了以往的喧闹吵杂。
姜星小心翼翼穿过人群，一路听着人们摩肩接踵间金属碰撞得叮当作响。
待到了换衣间，她悉悉索索脱下被踹上几个脚印的工服，借着昏暗不明的灯光去摸储物柜里的另一套侍应生工服。
“嗯…啊～～”
妖娆的喘息声响起。
姜星手脚一顿，随即麻利地换上工服快速窜了出去。
这种随时随地都可以目睹别人干上一发的场面，无论见过多少次都让她接受不能。
才刚刚回到自己被带走前的岗位，姜星便被露露通知经理让她去一趟办公室。
她的心当即一沉。
果不其然，经理告知她追债的高利贷影响到了酒吧生意。
今天已经有了好几位客人前来投诉，看在她业绩不错的份上如果愿意多做一份业务的话还是可以留下她。
说是多做一份业务，其实就是让她出台。
姜星没有回绝，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地说着考虑考虑。
一路沉默地回到岗位，同岗的露露见怪不怪地看向她。
“欠了多少？”
……
“两百三十七万纳尔。”
露露瞳孔咻的放大，猛吸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