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觅州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蛛女给牵上了台。
新郎认不出来自己拽了谁,但他认得出来林觅州身上的衣服,而且林觅州还有一张明显比他年纪还小的脸。
但是在面对蛛女时,男人的态度便也没那么强硬了,只是上前试图拉开蛛女抓着林觅州的手,安抚她道:“今天是我们结婚,你不要闹好不好?”
可男人的力气哪里比得过怪物,蛛女被他抓着的手臂纹丝不动,仿佛完全没有用力一般。
“你要尊重我的母亲。”蛛女在推搡间再次强调,此时的眼中已经带上了真切的杀意。
她并非故意在现在才反应过来,事实上当时她就想直接拧断这个不知好歹的人类雄性。
但蛛女也认为单纯的死亡并不能抵消他的行为,所以她才在真正重组出真正的人类用来说话的器官后才开始发难。
是的,尽管外形上的上半身是一名人类女性的形象,可她其实一开始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用来发生的器官。
她的母亲没有设计她的内部的器官构造,她应当只会几句骗人的求救话,所以祂肉身的制造者也就没有给她制造出能流利使用的嗓子。
祂不会篡改母亲的设计,但也知道只是原始□□的怪物没有合理的器官无法生存,所以还给了她一定的“重组”的能力。
她是少数同时具有“父”“母”双方赐予的怪物,但她不喜欢,所以蛛女也一直不喜欢用祂给的能力。
就好像,如果不去使用这份能力,那她就会和其他兄弟姐妹们一样是纯粹的母亲的造物,而非被添加了胆小懦弱的父的成分。
蛛女不喜欢软弱,更不喜欢弱小。
蛛女不喜欢“父”。
蛛女觉得浪费能量去拟态成弱小的生物是一种没必要的浪费,她宁愿只有虚空的吸收功能,而非真的被长出了“胃”。母亲都没给她设计“胃”!
她一直排斥着“拟态”,排斥着自我的完善,但这样的排斥只持续到她亲爱的、刚刚见面的母亲被那个被她挑选为孩子父亲的男人攻击之前。
她当时便想不顾一切的杀死对方,但她觉得,仅仅是杀死对方绝不能抵消他的罪行。
所以在无人看见的裙底,极度愤怒的怪物早已撑裂了男人施加的绳索,八条黑亮的利爪蠢蠢欲动,只是苦于人类说话的器官未能完全长好。
而现在,她的言语不再是强行“捏造出的声音”了。
大红色的婚服在新郎拒绝承认林觅州是自己的丈母娘后彻底被一团漆黑的、放大数百倍的蜘蛛后体撑开,其中一只舒展太过的蛛腿就在张开时正正好好的穿透了新郎的脚掌,直接将他的脚与地面给钉在了一起。
场面一度因为怪物的出现而产生混乱,原本规坐着的宾客们纷纷向外奔逃,可作为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蛛女还在叮嘱她的新郎,温柔的声音中透出无限的冰冷,“你应该尊敬我的母亲的,就像我做的一样。”
虽然她对那位人类雌性的容忍只是因为她对女性友好,但这并不算是说谎。
新郎扭曲着缩在地上,再次抬头时双眼满是血丝。
“我、尊敬……”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蛛女已经用另一条蛛腿贯穿了他的肩膀,将他整个提起来靠近毒牙,直接就咬了下去。
她看着已经陷入昏迷但仍有生命迹象的人类,转过身从自己的后面吐出蛛丝将他完全包裹,并认真决定,“不敬母亲之人不能成为我孩子的父亲。”
就算这个人是她物色了很久,想要生出贪婪狡诈品性孩子的父亲,她也不会允许未来她的孩子的身体里会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伤害母亲的因素存在。
林觅州看着这极快发生的一幕幕,呼吸极度拉长,一直等到新郎被蛛丝完全包裹之后才压制住自己身体上的震颤,勾出一抹安抚的笑容,“蛛女……”
虽然…
但是…
反正不管怎样,直接杀人还是不行的,尤其是这个人带回去是要被蛛女食用……
就算蛛女的残暴是因为她的设计,这对蛛女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捕食、繁衍的习性与生活,但她在法治社会生长了二十多年,她有点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被摆在她的面前。
她在画稿里很好,但真的出现在现实,她还真是,很难以接受。
这种依赖自己、受自己情绪牵动、甚至可能受自己控制的怪物的存在真的会让自诩善良的她产生道德上的挣扎。
身为普通人,林觅州并不想掌控这些对她而言太厉害又容易令她失控的存在。
然而在林觅州要阻止蛛女的话才刚刚说出口的中途,不知从而来的携带着草木清香的风已经吹过了整个会场,某种已知的巨大危险开始凝聚,划定出了新的战场。
舞动的风从灵动到沉重,危险与攻击性也在继续增加。
林觅州被迫闭嘴,到了后面甚至被迫闭上眼免得被风中裹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