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要我说,大人您这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确实精妙的很,许嘉那老匹夫还以为抓到了咱们的把柄,却不曾想是你刻意给他挖下的陷阱!”
“哎~这也不是我一人的功劳,还多亏公公你日日在圣上跟前听着动向。”忠国公将酒水一饮而尽,像是想起什么,又将目光投向桌尾的贺连寻。
“不过这里还有贺家小子的功劳,侵占民田之事,就是他找人透漏给张朋,结果许嘉果然中了套!”
“贺连寻,怀宁伯家的那个混不吝?”曹如意放下酒杯,用精明又阴柔地目光打量着他,“如果咱家没记错的话,你的哥哥是贺文泰?”
贺连寻起身,“是。”
“如今许嘉倒台,你哥哥也算是前途尽毁。咱家想不通你不帮自家兄弟,却愿意跟着我们,这是为何?”曹如意盯着他,狐疑道。
贺连寻却不直言,只叹了口气,“他与我并非一母同胞。唉,算了,家丑不可外扬。还请公公恕在下不能尽言。”
曹如意听后皮笑肉不笑,出了紫金楼的门,便吩咐侍候在左右的干儿子,“替我查一查贺家,特别是贺文泰与贺连寻。”
看似尘埃落定之下,暗流涌动。
曹如意的疑虑没有打消,忠国公对贺连寻却似乎赏识有加,在他的保举下,几日后贺连寻再次官升一级,由指挥佥事提拔为京卫指挥同知。
一年之内,官职实现数级跳,贺连寻几乎又回到了赵将军仍在时的风光,他是皇帝信任的臣子,忠国公的心腹。
每一日,都有不同的人邀请贺连寻去喝酒,他不再是无人问津的贺家老二,而是风头正盛的京卫指挥同知贺连寻!
在又一场宴席中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听着四面八方涌入的恭维之语,贺连寻也表现的志得意满,愉悦受用。
待酒过几巡尽了兴,他才被人搀扶着送出了酒楼。
门外秋雨萧瑟,寒风阵阵,与楼内的热烈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贺连寻突然觉得厌烦至极,谢绝了早就为他备好的马车,也推开要为他撑伞送行之人,一个人执意走入了重重雨幕之中。
直到周围都静了下来,只能听见他一人的脚步声,望着前头无尽的黑暗,贺连寻终于敛住笑意。
低下头,几缕碎发掉落在眼前,遮住那晦暗不明的眸子,贺连寻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老师李兆已被投入大狱。皇帝下令,许嘉与李兆择日问斩。
他是促成这一结局的幕后推手之一,眼睁睁看着这些发生,眼下却只能按兵不动,等待时机。
他没有十足的把握救下老师,死生只在皇帝的一念之间。
再次抬起头,无力感袭卷全身,贺连寻甚至想着不如跟这吃人的世道一起沉沦,然而却愕然发现,前头竟不知何时多一盏微弱的光。
橙光色的光晕下,一种叫做温暖的东西破土而出。
踏近了几步他才看清,那是陆染提着灯笼撑着伞,正站在雨中,关切地等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