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好好说。”沈卿欢眨了眨眼,朝着两人走来。
这两人往日里都还算是好脾气,怎得今日一碰面便如同炮仗被点着了一般。
“无话可说。”
“本殿懒得争论。”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沈卿欢没辙,只开口道:“将军府递了请帖于我,我此刻便要去了,要不我还是先行派人送两位回府?”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两人自然不便久留,只是临行前正殿还充斥着浓烈的火药味。
*
慈宁宫。
杨曙光挺着腰背从正门进了去,一路上有不少小太监围着他,说着恭维的话,他算是受尽了奉承,却还是那副冷着脸的样子。
如今他上了年岁,鲜少来皇宫中晃荡,若非皇帝召见的急,他是不露面的。
当年他将谢谨庭带出来,而今混到此等高位,自然是有不少人眼馋的,那些小太监都巴不得能登上高位的是自己,瞧见他来又惊又喜,只盼着自己能是下一个谢谨庭。
这些阿谀奉承的话,听到他耳畔简直要磨出茧子,他也懒得再听,只扬了扬手,示意聚众的小太监回去。
慈宁宫的太监自然是代表着太后的颜面,可而今太后的心思他们谁人不知,只是不知道该将这宝押向哪一头。
是以,宫里还是有不少小太监愿意簇拥着他,这慈宁宫只一人除外。
“邵文来。”杨曙光唤道。
邵文来这些时日在太后面前颇为得脸,树大好招风,他年纪小,资历尚浅,偏偏能得了太后的青眼,自也是招了不少妒忌。
他生的白皙,却不似旁人带着阴阴阳阳的感觉,有些瘦弱,但还算健康,那双眼睛明明的望向他,颇有几分故人的影子。
邵文来却并未恃宠而骄,朝他行礼道:“杨掌印。”
“嗯,”他声音有些沉闷,眸光却翻来覆去的将人看了个遍,“在太后身边伺候要尽心,更要谨慎。”
留下这句话,他便迈进了慈宁宫内。
邵文来抬起头望向那个身影,只觉有些奇怪。
谁都知道这深宫是吃人的地方,自是该要步步谨慎,否则哪能活到今日,只是谁会像他这般,对着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嘱托这些。
邵文来收回了眸光,但不论如何,他领了这份善意。
而今太后正惬意地倚在贵妃榻上,听见身旁太监来报的声音,懒懒地掀起眼皮看向他:“杨掌印,怎样,可见到你心心念念之人了。”
“托娘娘的福。”杨曙光的声音无喜无悲,像是在说着最平常的话。
太后闻言笑了一声:“他在哀家这儿待得极好,做事也算尽心,颇得哀家赏识,若是好生调.教,定是一根好苗子。”
杨曙光闻言称是,而后道:“若是谢谨庭听从娘娘的吩咐,事成之后,娘娘可愿忍痛割爱?”
太后这才正色地看了他一眼,面上仍是那副淡笑:“忍痛割爱,真是好一个忍痛割爱,哀家难得有用得顺手之人。”
杨曙光敛着眉眼,只立在他面前。
自他登上掌印的位置,便除了皇帝,再没有向谁低头过,可想起那双极为相像的眉眼,他还是放下了一身傲骨,来求太后网开一面。
“好了,念在你这么些年,在皇帝身边也算尽心尽力的份儿上,只要你为哀家把事办成,人定是好生给你送回府上。”太后捏了捏眉头,似是头疼的厉害,她嘀咕,“还是这幅硬骨头。”
杨曙光这才抬起头来,对上太后那张无奈的脸:“娘娘要如何。”
太后轻咳一声,道:“你也知道,皇帝动了让太子妃和亲的念头,除了你那干儿子,便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只不过太子妃不能真嫁到流竺,否则大殷的脸面当真是被他们放在脚下踩了。”
太子妃和亲面上瞧着是对大殷不利,实则还是有好处的,流竺的聘礼充盈国库,倘若应下,大殷趁此时节韬光养晦,届时将丢失的颜面通通找补回来便是。
但太后分明是话里有话。
“娘娘的意思是……”杨曙光眉头皱了皱。
“做要做干净,杨掌印是聪明人,可不需要哀家提点。”太后笑了笑,拈起盘中的一颗葡萄。
她指尖用力,那颗莹润饱满的葡萄在她指尖被硬生生榨出果汁,稠烂的葡萄果肉带着甜腻的香气弥漫开来。
“物用其极,太子妃的价值很大,可如今用不了多久了,那便再发挥最后的价值吧。”太后笑看着他,“一切为了大殷。”
太子妃的存在是惹人心生嫉妒的,借着献给流竺的机会,在路上不声不响的杀掉,再将此事栽赃给流竺人,他们也只会当有内鬼,并费劲心思的去彻查。
由此致使流竺分崩离析,大殷铁骑便挑选此时节一举攻破。
一切为了大殷。
这样的人若非为深宫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