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心生爱慕之情,可,可儿子如今再也没有这等心思,”李继妄袖口中的手握紧,喘了口气道,“那象牙雕是儿子早前便刻好的,如今想着早些将象牙雕交到太子妃手中,也算是,跟那时的心思做个了断。”
谢谨庭那双桃花眸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几眼,随后收回了眸光:“把裴安叫来,你回去吧。”
李继妄深知此事干爹上了心,他别无他法,只深深一俯。
裴安吃饱喝足侧在檐上打盹,被叫起来以为是什么重大的事,忙马不停蹄的前去,最后只得了自家主子一句:“给咱家找一块好的象牙料子。”
他家主子坐在这个位子上,什么东西不是最好的,便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重申这一词,定然是要他费尽心思了。
只是怎么突然要象牙,裴安百思不得其解,伸了个懒腰又恣意的倒在房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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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欢越想越气,今日这一趟不但没打探到什么,还损失了一个小摆件。
想到谢谨庭下意识哄她的动作,沈卿欢面上的怒色突然僵住,随后更甚。
简直是欺人太甚,她说是哪里不对这人简直是在拿她当猫儿哄!
哪家郎君这般哄自家的妻,挠下巴,摸头顶,这些可不都是哄猫儿的手段吗,他拿她当什么了。
她只匆匆眯了一觉,便被窕儿唤醒:“娘娘,太子殿下出了府,而今二皇子登门拜访,听闻太子殿下不在,非要硬生生坐在书房等他回来。”
沈卿欢一个头两个大,天家的人大都是脑子有些问题,一个老皇帝,一个裴辜元,如今又多出一个裴崇佑。
再如何说,她如今也是太子妃,自然是该替夫君出去招待下小叔子的。
只是裴崇佑是算好了这点,待她露面,就见裴崇佑面上带着温和的笑:“皇嫂,好久不见。”
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开场白,她想。
他今日只穿了一袭简单的素色衣衫,绣着淡色云纹,并无半分皇子的架子,没了宴会那日的锋利之气,亦是与那风流倜傥的名声不符。
“二弟随意便是,”沈卿欢唇角挂着淡笑,一副温和贤惠的皇嫂模样,“临近年关,二弟如今怎的腾得开时间,我可是听闻画舫来了位菩萨蛮。”
他时常去画舫一掷千金,这不是什么秘密,谁人都知晓二皇子风流成性。
菩萨蛮的女子极为少见,多数是稀里糊涂被贩卖至此,金发碧眼的格外惹人眼。
裴崇佑听她这般,面上再也挂不住了,央求道:“好嫂嫂,给我留些面子,嫂嫂教训的是,允之再也踏足那烟花柳巷了。”
沈卿欢以帕掩唇,那双眼眸弯弯:“虽说长嫂如母,可我哪敢教训你,不论如何,都是自保罢了。”
裴崇佑脸上可怜巴巴的神情收敛起来,又挂上那不羁的笑:“皇嫂是聪明人,允之喜欢聪明人。”
此番她进来,便知晓他有事同她说,便将身边的侍女皆屏退,正厅倒无旁人,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心中是堂堂正正,倒不怕些什么。
“皇兄无所作为,整日听曲听戏,逗鸟弄花,便是如今敌军欺负到头上,都没有为皇嫂反抗,皇嫂当真甘心去和亲吗?”裴崇佑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问道。
沈卿欢面上的笑意渐渐褪去,眼中似有泪光闪烁:“我一介女子,出嫁从夫,还能怎么办……”
看她蹩着眉欲哭不哭的样子,裴崇佑眉心也松不开,却上前一步,以指尖触及她的眉心:“皇嫂再这般,若颦损双眉,可是要惹得京城男儿们伤心好一时了。”
男子的气息铺天盖地朝她压来,沈卿欢受了惊一般,往后推了两步:“二弟,如此不合礼数。”
“抱歉,是我失了礼节,吓到了皇嫂。”裴崇佑欲伸手安抚,瞧见她避之不及的样子又讪讪缩回。
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少年,见着她委屈成这般,自然心中软的一塌糊涂:“皇嫂若是不嫌弃,便跟我走吧,哪怕是金屋藏娇,允之也不会将皇嫂交出去。”
“你又说混话。”沈卿欢破涕为笑。
见佳人不再垂泪,裴崇佑以为她应下了,忙保证:“允之定不会让皇嫂受委屈,哪怕与皇兄为敌。”
沈卿欢微微摇了摇头,坐到离他远些的椅子上不语。
她不肯说,裴崇佑心中焦急:“皇嫂,我知你如今不喜皇兄,他都这般了,皇嫂还要跟着他吗?”
“允之,”她这般叫他,只是声音却格外平静,“我不想过这种日子,我不想当谁的金丝雀,沈卿欢只是沈卿欢,不是谁的附属品,你能明白吗,你护不住我。”
裴崇佑心头微颤,他从不觉自己的小字有这般好听,只是皇嫂的话却好似是一把利剑,狠狠地扎在了他的心口。
他护不住她。
“娘娘,丞相大人求见。”门外是桃之出言报。
沈卿欢匆匆擦了把面上不存在的泪痕:“让子玉哥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