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沈夫人满脸疼惜地挽住她的胳膊,“这些时日可都还好?”
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沈卿欢鼻头微微有些酸涩,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真实的笑意:“母亲,一切都好。”
“既然嫁做人妇,可莫要再同往常做姑娘那般生事……”金玉兰低声絮絮叨叨的嘱咐着。
沈卿欢脸上的笑意十分乖巧,不禁叫人放心下来,金玉兰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发顶,似是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沈卿欢看着她有些愁苦的面容,攥着袖口的手微紧,母女间不再言语,
“快些进屋吧,今日怪冷的……”金玉兰轻咳一声,扯出一抹笑意,道。
沈卿欢脸上不由地平添了几分落寞:“父亲他,还不肯见女儿吗。”
金玉兰步子一顿,似是安抚地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你也知道你父亲那个脾气,过些时日便好了,今日切莫惹得他生气。”
前世,因着她执意要嫁给太子,父亲去将圣旨求了来,皇帝便顺水推舟的导了这出戏。
而那日后,父亲的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最后拖着病体为她向裴辜元求情,却落得个打入天牢,吐血而亡的下场。
沈卿欢阖上了眸子,再睁开时,眼前清明一片。
“我去见父亲。”沈卿欢回握住母亲有些泛冷的手,回道。
金玉兰登时有些着急:“还是改日吧,他正是气头上。”
沈卿欢没有听她的话,还是那副任性的模样,直直地推开了正堂的门。
昔日威严的父亲正是坐在藤椅上,幽幽地书卷香充斥着整个厅堂,沈江河听到推门声也并未抬眼看她,只出言斥责道:“愈发的没规矩。”
“父亲。”沈卿欢克制住自己的脚步,轻声道。
“你还当自己有个父亲,我可早就没你这个女儿了。”沈江河冷哼一声。
金玉兰赶忙上前为他顺着背:“欢欢难得回来,你身子还未好全,不宜动怒,父女哪有隔夜的仇。”
沈江河鬓角带了丝丝花白,而今户部乃是人人追捧的位置,九子夺嫡少不了户部的支持,他本不用如何,却为着自己折了颜面,将她送进魔窟,又想将她带出来。
“女儿知错了,往后再不会任性,父亲原谅女儿吧。”沈卿欢抬眸,看着眼前带了岁月痕迹的父亲。
到底是自己捧在掌心宠大的女儿,沈江河叹了一口气:“这次省亲不是专程来跟为父道歉的吧,说罢,是遇上了是什么事?”
知女莫若父,她一个眼神,沈江河也猜得出是怎么一回事。
“女儿先前做了许多错事,也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而今在太子府的几日,知晓父亲在朝中的处境不大好,今日是来同父亲说说女儿的想法的。”沈卿欢看着他。
沈江河见她一脸正色,缓缓沉下了脸:“大殷女子不得干政。”
沈卿欢并没有被他的话噎回去,只乖巧的笑道:“父亲先前可不是这般教导女儿的。”
自小父亲便同她说,女子当同男儿无异。
而她所学的不止四书五经,还有通史与谋略,怎甘被困于宅院之中。
沈江河默了会,那双眼眸中带了一丝光影:“你且说。”
“而今朝中都认为父亲会站在太子这里,可太子德不配位,不值得父亲去冒这个险。”沈卿欢缓缓声道,她的表情极为平静,仿佛口中说的是与自己无关的陌生人。
沈江河皱了皱眉头,这根本不是她这个女儿的作风。
此番竟是为着他设身处地的考虑,而非同先前那般,满心都是裴辜元那坏种。
饶是金玉兰也觉出了不对,她开口追问道:“欢欢可是在太子府受了气,尚书府虽不说势力多大,可也绝不会看着女儿收受气的。”
他们捧着长大的独女,怎能被人欺负了去。
沈江河不欲语,他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儿,好一会才道:“好,好,那你说说,尚书府难不成要站在两党中央,不与任何人为敌?”
此时的中立,算得上是保全名节,但将来的君王却不一定留下中立一党。
沈卿欢摇了摇头:“女儿不打算让整个尚书府以身犯险,同裴辜元一起。”
前世整个尚书府便是因着她同裴辜元站在了一起,被利用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沈江河这才正视她几分:“你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女儿想,”沈卿欢接过身旁侍人递来的热茶,“父亲中立便好。”
沈江河脸色缓和了些,正欲开口,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抬眼看着她道:“如今入了太子府,你可知晓陛下不放心你那夫婿,派了身边的谢谨庭入府。”
“女儿知晓。”沈卿欢点头道。
沈江河一脸正色:“那你便知晓东厂的恐怖,便不会忤逆我与你母亲。”
在赐婚圣旨下达之后,他们没少嘱托过,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