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眯起冷然的眼眸。
沈卿欢轻轻摇头,可桃之的声音愈发的高,仿佛就是喊给谢谨庭听的。
“娘娘还是快些出去吧,免得太子殿下派人来围了咱家的堂玉轩。”谢谨庭轻嗤一声。
沈卿欢偏偏解释不得,如今还摸不清谢谨庭的路数,若是让他知晓这层层的联系,许对自己不利。
她并未再说什么,踏出堂玉轩的门便以毛氅遮住脖颈处的红痕,免得被桃之看见。
桃之焦心的等了许久,正欲开口再喊,便见一团白绒缓缓走出。
“娘娘!”桃之忙上前查看她,却被沈卿欢上手搭在小臂。
沈卿欢轻声道:“夜深了,我们回去吧。”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脱力,仿佛是真的累了,桃之不疑有他,点头道:“奴婢带您回蒹葭堂。”
蒹葭堂,这是皇帝赐名的院落,伊人住在水一方的蒹葭堂再合适不过了。
此举既是试探太子对她的心意,又稳了朝堂那帮老臣的心,叫裴辜元没了退婚的理由。
可何其可笑,她当时还只当是皇帝认可了她待裴辜元的情谊,丝毫不知自己在这棋局当中也只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
“娘娘,您当真不怕谢秉笔吗?”桃之还是忍不住问道。
想到那张俊美冷然的脸,沈卿欢唇角带了几分苦涩。
怕吗,自然是有些怕了,她摸不清楚这人到底是如何想的,也感受不到前世的半分心悦,这般狠辣之人,随时都会要了她的命。
可若没有谢谨庭相助,单蒋世泊丞相的官位无法助她复仇,今生不是她死,就是太子亡。
沈卿欢还是说出了违心的话:“不怕。”
她不能怕,若是她怕了,整个尚书府又该当如何。
前世的今日正是裴辜元盘算着,利用户部尚书府势力之时,父亲也会为着她折腰。
她需要更多的,与裴辜元对立的势力,而除了谢谨庭,就数太后势大,皇宫这虎狼窝,她势必是要三进三出了。
翌日,慈宁宫。
一注沸水将小壶中的茶冲泡开,白雾飘摇而上,淡淡的茶香充斥着整个内殿。
今日是裴辜元同她前来,而今两人已跪上了个把时辰,却还没得太后一个眼神。
沈卿欢端跪在地上,细细打量着上首的太后。
太后还是前世那威严的模样,对上她时仍是那般不悦,可见是不喜他们这对夫妻的。
“皇祖母。”裴辜元面上有些挂不住,他同太后关系生疏些,而今叫他这般跪着,他只觉屈辱。
太后应都没应,只对着身边的小太监道:“邵文来,波斯那边进贡的萼绿君哪里去了,哀家许久未见了。”
邵文来匆匆打量了裴辜元一眼:“娘娘,那萼绿君如今生长的不大好。”
宫里的都知晓太后喜欢花,年纪大了爱侍弄些花花草草的,这萼绿君便是太后的心头好。
太后显然不满意他的答复:“若是救不回来,掂量掂量你这巧士帽。”
邵文来一惊,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娘娘……”
太后身边的静年见他模样可怜,道:“萼绿君娇贵,这也难免,娘娘……”
“若是连盆花都救不回来,哀家要你们还有什么用。”太后冷声道。
萼绿君是劝君莫离之意,先帝临终前送了太后一盆绿萼君,这花在太后眼中自是意义不凡。
“若是绿萼君救不回来,先帝是会怪罪的。”太后身旁的老太监假笑着扯了扯脸上的皱纹。
一双清透的眸对上了太后,温和的声音将整个大殿的肃杀之气赶走了些许:“皇祖母不妨让臣妾试上一试。”
太后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她,直至她说出这句话才给了她一个眼神:“你?”
这话还带着几分讥讽,她一个娇滴滴的世家小姐,哪里见得到萼绿君这等娇贵的东西,见都未曾见过,又谈何试上一试。
沈卿欢的眼眸中带着几分笑,似是心中对此很有把握:“皇祖母,不妨让臣妾试试,若是治好了呢。”
太后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皇祖母的花娇贵,你捣什么乱?”裴辜元不悦的出言制止道。
“宫中人皆是无法,你若是治得好,哀家自然不会亏待你。”太后打断了裴辜元的话,打量着眼前这位太子妃。
她是太子妃,太后并未说若是治不好该当如何,可沈卿欢却知晓,治得好能得太后青眼,治不好,她的名声便也会再臭上几分。
可此时她没有退路,太后冷心冷情,鲜少与这帮不争气的儿孙相聚,若是今日不能的太后赏识,将来更是难上加难。
沈卿欢轻笑着道:“多谢皇祖母。”
她这幅乖巧的模样叫太后都不禁恍惚了一瞬,好似是得了什么赏似的,天真的不似是皇家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