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至成气得饭也吃不下了,心口也堵得厉害,他从没这么窝火过,恨不得提刀马上杀回京城。
凌安禹倒了一杯凉茶给他,开劝道:“杜伯消消火,为那些人气坏身子不值当。不过这道旨意来,咱们这战还打不打就是个问题了。若是打,那就等同于造反,日后也别想得到朝廷的任何支助,若是不打,那我们就愧对于那些战死的兄弟和枉死的百姓。忠义不能两全啊,爹,你说咱们该怎么选?”
凌正没说话,皱着眉为难着,他活了大半辈子,也没想过居然要在忠与义之间抉出其一。
“要我说,反就反了。”杜至成气不过,何况他本也看不上那弱了吧唧的睿王,造反倒合他心意了,“拿着一张圣旨吓唬谁呢?自打咱们和北狄开战以来,也就送过一次粮草,催人去问就说没有,让咱们自己想办法,这样的朝廷要有何用?倒不如反了,还不用受那窝囊气!”
“胡说八道!”凌正瞪向杜至成,黑着脸训道,“西越人还没打散大安呢,咱们自己倒想着分裂了。若是南疆反了,北境反了,那这世上还有大安吗?我们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又是为了谁?”
杜至成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没有与凌正争辩,只道:“那你说,咱们如今该怎么办?”
气氛一时僵持了下来,偌大的营帐无人吭声,谁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如今摆在众人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忍,要么反。可忍对不起百姓,反又对不起大安,如何两全忠义成了一个难题。
周珩看着众人愁眉不展的样子,忽然出声说:“其实要破此局倒也不难,把水搅混了就是。”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周珩身上,他们狐疑这个丫头片子是真的有办法还是在故弄玄虚。
凌正也看了过来,问道:“安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珩笑了一下,说道:“储君而已,又不是新君,他说的话还代表不了大安,只要换了一个人来当,那先前咱们答应西越人的事皆可作废。”
杜至成摸着胡子道:“可你自己不都说了,只要储君不犯大错,就没人能拦他吗?现下的两个皇子里,四皇子母家势弱,六皇子尚在襁褓,无人能与他抗衡啊。”
“谁说就一定要这两个皇子了?”周珩在杜至成困惑的眼神里,慢悠悠地答疑解惑道,“自古传位,除了父死子继,不是还有兄终弟及吗?武帝的儿子也不少,正值壮年的也不是没有,怎么就担不起储君之位了?”
别的王爷?这众人一开始还真没想过,不过认真想想,倒也确实是可行,反正都是皇室正统,哪个王爷坐上帝位都是顺理成章,倒是凌安禹眉头不由一皱,他不确定他妹妹这时候提出这个主意,是不是在为宣王铺路?不过他什么也没说,毕竟如果是真的,那来日宣王登上皇位,对他们凌氏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凌正对此还是有些担忧,他看着周珩道:“这可是杀身之祸,你怎么就肯定那几位王爷会淌这趟浑水?若是他们也畏敌不战,岂不是白忙一场?”
“这倒是不必担心,”周珩对这一点倒是很有自信,“好歹都是武帝的儿子,不至于这么窝囊,不然当时也不会二话不说就返回驻守封地,他们虽然与皇上面和心不和,但也明白窝里斗归窝里斗,外敌当前,不会坐视不管。”
“不过要让他们造反,必须也要有个契机才行。如今民怨沸腾,只是碍于朝廷的威慑才忍而不发,若是能借着这股怒火大闹一场,那几位王爷起名造反也算是顺应了民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周瑾谦当初能上位是因为他广为文人赞誉,可现在指不定有多少人恨不能手撕了他。只要能把这场水搅混,西越人就没法和我们和谈。”
音落,营帐里一片寂静,众位将军都直愣愣地看着周珩,惊讶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都是行军打仗的好手,可在舞弄权术上比不过那些文臣,因此在朝堂上吃过不少亏,这会儿听着周珩胆大包天的策划夺位的事,满心只觉得佩服。
凌正的这个闺女还真是不可小觑。
就凌正自己也有些讶异,他狐疑地打量着周珩,不禁有些奇怪,他这个闺女什么时候这么工于心计了?
倒像是变了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