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之间,风云突变。
大安百年盛景转眼就成了过往云烟,昨日的繁华也恍如一场不可追亿的南柯一梦,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文武百官们却对此一无所知。
宏正帝已经失踪三天了,守卫军也已经找了三天了,可他们翻遍整座天山也一无所获。
张阁老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就如今这情形来看,能找到一块碎布都算得上是幸事。
更何况皇帝也是肉体凡胎,不是喊几声“天子”就真的能有金刚不坏之躯,从那么高的山崖摔下去,还能活就见鬼了。
只是这话守卫军的将士没一个敢提,也不想惹祸上身,依旧老老实实的搜山寻人。
可那些浸润朝堂半辈子的大臣们可就不一样了。
帝位空悬是大事,宏正帝没了没关系,哪个皇帝还真能活到万万年的?最要紧的是这储君之位该由谁来接手?
宏正帝虽有六子,但真要算起来,如今能担事的也只有三皇子安王和五皇子睿王。
安王参政年岁长,一向与朝中世家权贵来往密切,与永安侯府联姻也是看其姻倾朝野,而睿王从一开始就是以状元的身份入仕,以聪慧清廉著称,颇得朝中寒门出身的官员和天下文人的喜爱,这两人最后谁能登上那九五之尊的位子,那还真是说不准。
若是宏正帝还在,那多观望一番倒也无妨,可就怕现下再不定下储君之人,倒是让旁人得了可乘之机。
毕竟除了父死子继,不也还有个兄终弟及么?
朝中的这些大臣加起来能有八万个心眼,谁心里有点小九九一看便知,更别说有些宗亲就差把心事给写在脸上了。
窝里斗归窝里斗,输了那也是自己押错了宝,可要是为外人做了嫁衣,那可就真要死不瞑目了。
故此,在忍了三天也搜寻无果后,这些老狐狸终是藏不住狐狸尾巴了,在例行的朝会上吵了起来。
“阁老,”户部尚书何颂首先开了口,“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失踪了三日,政事就耽误了三日,眼下虽说没有什么紧急要务,也有内阁佐政,但绝非长久之计啊。”
“何大人说得在理,”工部尚书陈樨连忙附和道,“皇上一日不归,民心一日不稳,若是等到回程之日,还未寻见陛下,又或是陛下龙体欠安,难以主政,那我们又该如何给天下一个交代?依臣所见,为今之计,只有早立下储君,代行天子之权,才可安抚民心,稳固国本。”
张阁老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一眼,这两位尚书向来不对付,没想到此时倒是联起手了,“择立储君事关重大,岂是我等能妄自决断的?皇上不过失踪三日,各位大人就急着要立新君,是否也太心急了些!”
“如何能不心急?”何颂说道,“君王乃是国之根基,根基若毁,国将不国,此时不立,难道要等到天下大乱时才立吗?”
“是啊,阁老。”陈樨见张远清好话说不通,干脆撕破了脸,道出众人都不敢说的实情,“恕下官说句不重听的话,我等皆是凡人之躯,这天山的山崖那么高,摔下去十有八九就是个死。这储君之位早立晚立都是要定下的,有何一拖再拖的必要?”
“何况如今各位王爷在此,各位宗亲在此,与诸位大臣共商立储一事,又怎能说是妄自决断?”
被点名的几位王爷顿时一愣,面面相觑的看了彼此一眼,皆心照不宣的当没听见,也没出列发话,他们本就是过来看热闹的,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淌这趟浑水,更不打算支持哪位皇子,只由着文武百官继续吵。
张阁老一人难敌众口,见压制不住百官,也无可奈何地妥协了一步,“既如此,那依各位所见,该立谁为储君?”
“自然是立安王殿下才对,”何颂出声提议道,“安王参政多年,政绩斐然,对各项要务了熟于心,也是众为皇子里品级最高的,合该立为储君。”
适才还同舟共济的工部尚书闻言立马就反水了,不满地叫嚷起来,“储君之位向来是贤者居之,何时以资历来论了?睿王殿下虽参政年数不长,可勤学好问,事必躬亲,经手的每件差事从无错漏,得天下文人赞誉,此等贤王,立为储君当之无愧。”
“贤者居之,”另一位官员出列斥责道,“那大人这话意思,是说安王殿下是个无贤无德之辈?”
陈樨冷眼看了那人一眼,说道:“臣没有,臣不敢,但安王殿下红颜无数,沉溺女色也是不争的事实。”
何颂:“孟子一书有言,食色性也。安王红颜众多,也是为了给皇室开枝散叶,这算什么错处?大人拿此事来揪着不放,也为免太过苛刻了吧?”
“既为君者,自当刻己自责。安王殿下若是为人端正,又何必怕人说?”御史李岱向来看不惯安王,平日有事没事就想着参一本,这会儿更是意有所指的猜测道,“说起来,安王在狩猎那日早早就退了场,该不是预有先知,提前知晓会发生什么吧?”
安王和睿王适才一直作壁上观,由着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