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慢慢泛起了鱼肚白,一缕金色的朝阳从山坳间斜射了出来,给冬日还是郁郁葱葱的苍阑山染上一片秋色。
紧绷了一夜的土匪见着日出也微微松了口气,昨夜他们绑来的肉票一个是皇子,一个是钦差大臣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匪寨都炸开了窝。
虽然现在谁都不知道那小子说的话是真是假,可一晚上众人都心惊胆战的,有点风吹草动都以为是黎州守备军打了上来,整整一宿都没人敢阖眼。
眼看长夜过去,四下还是如往常般寂静,出去打探消息的兄弟也还没回来,众土匪微微放了点心,正打算交班回寨中眯一会儿时,一支铁箭破空而来,直直射穿了一个土匪的胸膛,紧接着,喊杀的暴喝与嘈杂的脚步声在山道间响起,惊起一片飞鸟。
“敌袭!”
“敌袭!”山匪蓦地回头冲山寨里喊道,“黎州守备军打过来了!那小子真他娘的是皇子!”
喊话声霎时间响遍山野,在群山间荡出回音阵阵。
山寨大门洞开,大小山匪们手持长弓短箭,嘶吼着朝韩远那五百人奔涌而去,转瞬间就把那点微不足道的兵力给包围起来,将狭窄的山道挤得水泄不通,一时间刀剑碰撞的嗡鸣声响彻山谷。
韩远带的这五百人都是真刀真枪杀过流寇,有真本事在身的,此时见着蜂涌而出的山匪倒也不惧,反倒被喊杀声激出一身的血性,挥着长剑朝山匪们劈去,一人杀出以一敌百的气势,但又记着王爷的嘱咐,不敢使出全力,尽量维持着一个胶着的状态。
胡老三见他们打得吃力,起了戏耍之心,他吹了一声长哨,所有的山匪闻声立刻会意收手,在守备军追上来前,从山道上退了出去。与此同时,山间突然爆出几声剧烈的炸响,大大小小的山石伴着轰鸣声从山道上滚落,气势汹汹的朝黎州守备军们砸去。
“兄弟们!撤!”
韩远一刀劈开一个纠缠不休的山匪,在山石滚落的瞬间一声令下,早有准备的抓过山壁上的藤蔓,在空中飞快一荡,躲过几块落石后,将自己抛进一旁的密林里。
其余士兵们纷纷效仿,在山石砸下来前,侧身一滚,顺着斜坡蹿进了山林深处。眨眼间,山道上空无一人,唯有一片扬起的尘土碎石。
山匪们居高临下的看着守备军在山石下屁滚尿流的四下逃窜,得意又放肆的哈哈大笑,嗤嘲朝廷的军队不过如此。
可他们回寨不到一个时辰,雷雄飞带着五百守备军再次攻上了山,和韩远一样,他也没打多久就在山石乱箭下撤进了密林,之后再换韩远带着人上。
接连两天,黎州守备军都是这般调戏似的攻山,打不过就跑,过一会儿又继续来叫阵,惹得山匪们大为光火,他们没砍到几个人就不说了,还赔进去不少箭矢和炸药。这让刘三立以为凌安若是想消耗掉他们的军械,好等着一举攻山。
凌安若也如他所愿,在第三日清晨命韩远和雷雄飞共同发起总攻,只是人虽多了一倍,可老毛病却没有改,一击即退,半点命都不肯送,气得山匪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更认定这些守备军不过是个徒有其表的菜瓜。
“真他娘的憋气。”胡老三把刀往桌子上一拍,抬手给自己灌了一碗酒,抹了一把嘴,还是极为不爽的说道,“大哥,这仗我不打了,谁爱打谁打去,太他娘的没意思了。说起来也是堂堂守备军,一点骨气都没有,一打就跑,连咱们土匪都不如。”
“行了,你就偷着乐吧,他们要是有骨气,早八百年前就把咱们一窝端了,还能等到现在?”刘三立抽了口烟枪,“如今也是五皇子在咱们手里没办法,不打对朝廷说过不去,打吧,没那个能耐。”
“那咱们就跟他们这么耗着?”胡老三有些烦躁,“他们拖得起,咱们拖不起啊,等朝廷的援军一来,咱们整个匪寨都得玩完。”
“你急个屁啊你。”张庆嫌弃的白了胡老三一眼,“咱们手上还有那皇帝老子的宝贝疙瘩,老子就不信那些人能不顾皇子的死活强行打进来。”
“可不就是么,真要说起来,他们比咱们更急。”刘三立咂摸了一下嘴,“而且我估摸着也快了。”
“什么快了?”胡老三问道。
“蠢货,你脑子呢?”刘三立拍了一下胡老三脑袋,“和谈,和谈快了!你当那个病死鬼王爷会想让朝廷的军队到他的地盘来撒野?他是嫌自己命太长?万一这个五皇子真要在黎州丢了命,他这个王爷还有的当?没看见黎州那些孬货进攻的时辰一次比一次短了吗?这就是急了啊。”
说话间,一个小土匪大叫着跑进了屋子:“大当家的,他们,他们又来了!”
“啊?还他娘的来?没完了啊。”胡老三挥了挥手道,“老子不打了,老二你去吧。”
还没等张庆开口,小土匪又继续说道:“不是,这回不是来打的,他们就来了三个人,是来送和谈书的。”
刘三立一听就大笑起来:“我说什么来着,他是不是急了,是不是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