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悲惨的前世恍然如梦,江舒妗坐在台前似哭似笑,谷凛那一句若有来生如雷贯耳。她心悦谷凛一事唯有自己知道,若非谷凛当年拒绝得如此决绝,她也不会选了褚闻那个画皮鬼。
“姑娘,谷将军来了,您不是说今天要比剑吗?”女使萃烟见她望着铜镜出神,轻抿下唇,瞧了眼江舒妗的脸色才敢轻声提醒了句。
“走吧。”江舒妗拿起挂在门口的剑随手挽了个剑花,刚刚踏出门就看见谷凛背对她持长枪站在树下。
似是听见了脚步声,谷凛转过身来,郎君面庞青涩,一如年少。
“表哥。”江舒妗笑着看向他,“你来了。”
“嗯。”谷凛颔首,昨日他刚刚才到了擎王府,还没去拜见姑父就被江舒妗逮住,非要和他比划比划。
“那……看剑!”江舒妗扬剑横扫,谷凛后撤躲过,一枪劈来,她瞳孔一缩跳上石桌险险躲过。
江舒妗感觉到尘封多年的心脏终于有了血液流通,它剧烈跳动起来。
一剑刺出,挑破长空,招招利落,淋漓尽致,最后女子挑开青年手中的长枪,一脚踩在他肩上,剑指眉心。
太痛快了!
“郡主的剑法更好了!”萃烟殷勤过来接过江舒妗手中的剑,看她满面红光不见前些日子阴郁神色也高兴起来说了几句俏皮话,“今天都打过谷将军了。”
“是表哥怕伤了我。”虽说加上前世记忆,她的剑术必有精进,但要在武功上赢过谷凛未免过于自满。
刚刚谷凛担心伤了她才收回长枪,被她瞧出破绽才侥幸获胜。
“郡主的剑法确有精进,寻常人绝非对手。”谷凛将刚刚因强行收回长枪受伤的右手背在身后,“看来这段时间郡主有勤学苦练。”
“练什么练。”江舒妗又被勾起回忆,她想起为何这些日子萃烟小心翼翼。
原是那草包庶兄江溆被封了世子,她前世可谓是大发雷霆,在胡小娘上门耀武扬威的时候差点拔剑杀了她。
没想到过了那么久,想起这件事还是觉得恶心,“不是对手又怎样,还不是要被他夺去王位。”
甚至后来这位她看不上眼的哥哥和褚闻联合让她不得翻身。
江舒妗眼中是滔天恨意,她没能杀了褚闻,也没能杀了江溆,真是死得窝囊。
“就算他连剑都举不起,还不是被封为世子。”江舒妗提起江溆嘴中没有一句好话,“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论长相歪瓜裂枣,论品行人头畜鸣,论纨绔独占鳌头,放眼天下蠢物,他江溆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就他那种渣滓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我拼尽全力都够不到的东西。”江舒妗愤然,她倾其所有,终于学有所成,却被告知女子的终点是相夫教子,得一句贤妻良母,换一座贞节牌坊,让她如何甘心?
上一世死得不明不白就算了,这辈子倒头重来还是那么憋屈,不如现在就死了好。
“郡主莫气。”萃烟担心江舒妗又去找江溆麻烦被胡小娘暗地里穿小鞋,连忙拦住她,“郡主,听说绯绿社上了新戏,我们去听听吧,正好谷将军在,不需要找别的人陪了。”
她看向谷凛,想起那句若有来生终于从漫天苦涩中咀嚼出一丝甜味。
不论她再不愿意,也推拒不了嫁人这件事,最佳人选自然是谷凛,不过这闷葫芦半点风声不漏,着实让人觉得恼火。
“正好好久没去了,走吧。”她回头望向谷凛粲然一笑,“表哥可要同去?”
谷凛并未回应,只是默默跟上。
这街上人声鼎沸,现在北三州已经乱起来,这擎州还没被边关战火影响,谁又知道不过几年后这里就会饿殍满地满目疮痍。
江舒妗叹了口气,她断没有那么大本事一个人扭转局势,只能静观其变。
踏入热闹的绯绿社戏楼,萃烟出门时就让仆从跑腿先定下厢房,免得没了位置扫江舒妗的兴。
“郡主娘娘,楼上的厢房给您留着的。”江舒妗是这的常客,掌柜忙不迭请她上楼入座,“今天可是出好戏,郡主是赶上巧了。”
“什么好戏?”江舒妗爱听戏这擎州谁人不知,有了好的戏都要先送一份到王府供她先睹为快。
“讲打仗呢,多的小人就不说了,免得扰了郡主雅兴。”掌柜亲手端来瓜果茶水就退下去招待其他人,萃烟也随便找个理由溜了出去,那大门一关,只留下二人。
谷凛和她沉默对望。
离她初遇褚闻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她必须要做好万全准备,务必让褚闻做阴沟里的王八,一辈子翻不了身。
在这之前,她的婚事必须先解决了。
除了谷凛没有第二人选。
她暗暗掐了自己一把,憋出些眼泪,带着哭腔看向谷凛,“表哥,你真的非要如此吗?”
若未记错,这个时候她刚被谷凛婉拒心意不久,她和谷凛一同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