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九月初十,刚过重阳佳节,瓜州城中的菊香还未散去,城外已经传来硝烟的气息,震天的号角声,惊醒了瓜州城中的守卫,有人攻城了!
瓜州城守将乃是张瑞心腹,名唤张沓,他山匪出生,原叫桑沓,后来张瑞为显示与他亲近,赐他同姓,改名张沓,为人残暴,比之张瑞有过之而无不及,方入瓜州,杀了瓜州官衙中数十人,强占了原瓜州郡守的妻女。
他来此地不过半月,瓜州城中莫不是人心惶惶,听闻西齐那方带人攻城,嘴上不敢说,心中莫不是期盼能早日打下来。
这张沓曾在淇县与赵观交战过,当日被打的落败而逃,如今知道领军是赵观,他心中暗喜,大王早知瓜州必定是第一个被人攻击,除了明面上的人,又私下偷偷隐藏了一部分兵力在瓜州,这赵观敢来,只叫他有来无回,势必要报当日之仇。
赵观的军队是昨日傍晚抵达金城郡,趁夜色在河中搭建浮桥,连夜渡河,他如此迅速,一来是为了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二来亦是怕耽误时机,恐金城郡中有人通风报信。
他命裴原光率人打前锋,在城下叫阵,张沓居高临下,望着城下莽汉,手一挥,城墙上弓箭手齐齐抬弓,裴原光见状,忙带人撤退回营,次日亦到此处叫阵,接连数日,并不攻城,仿若在戏耍他们是的。
这引的张沓怒气越发膨胀,欲主动出击,只他手下幕僚劝道“将军,那赵军故意挑衅,有意引将军出城,恐有埋伏,如今优势在我方,待他们坚持不住,自然会主动攻城,到时再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这幕僚复姓公孙,肃州人士,张路起兵后,就投入他麾下,张路死后,他被张瑞收了,张瑞嫌他聒噪,并不得重用,辗转到张沓手下,张沓有勇无谋,对他十分信任,听他如此规劝,只好耐下性子等。
莫说张沓急躁,整日挑衅的裴原光亦是如此,他寻思这自己每天更落水狗似的逃窜,憋了一肚子鸟气,但赵观不发话,他们亦不敢有动静,赵观惯来知道他手下人的性子,宽慰他道“裴郎将莫急,攻城是迟早的事,只是有件事还需等上几日。”
裴原光并非蠢人,他近日未见林先生,已隐有猜测,如此重要时刻,林先生若非有事,必定不会不在郡王身边,但纵是知道,亦免不了有些急躁。
再说林敬,他如今正在金燕山山脉中,江絮信中言,当日她带人攻瓜州时,曾经从金燕山北部带人偷袭瓜州驻军营地,假意烧毁军营,让当时瓜州驻军陷入慌乱,方才取胜。
林敬明白她的意思,此法确实可行,是以与赵观商量后,带着另一队人,从金城郡一侧进山,绕行至北部,预备偷偷潜入瓜州境内,待郡王攻城,再里应外合,打张沓一个措手不及。
但他未曾想到,这张沓竟然会在金燕山中藏了人,还被他们遇上了,这可真是巧了,幸而他们躲避的及时,如今还未被那些人发现。
等待这几日,他已经派人暗中查探,此处驻军约有五千人,先前的消息中,瓜州城中如今驻军两万余人,而郡王那边亦有两万左右,但攻城一方,比之守城,总归出于劣势,他们在山中已经耽误了几日,郡王那侧恐难再拖下去。
他带进山的约有一千余人,与那五千人人硬碰硬,只会惨败,如今只能另寻他法,找办法拖住这五千人,不让他们下山,再由郡王那侧攻城,或可取胜,他略沉吟,与一旁兵士道“去唤石将军来,我有事与他商量。”
林敬口中所言石将军,正是石凯,他们欲从金城郡一侧入金燕山,地形不熟,江絮信中建议可寻石凯帮忙,石凯在瓜州之战后,特地与金燕山中训练过一支部众,学习山中游击战术,是以对这山中颇为熟悉。
以他如今身份,想找这全部众很那,不过寻几人带路,倒是可行,是以林敬听取了她的话,未入城已经与他取得联系,在遇到这山中藏军之前,一切到还算顺利,可惜止步于此。
石凯不知道林先生唤他有何事,这林先生是几日前与他联系,说是江先生推荐,希望自己找人帮他能带路,助他从金燕山潜入瓜州。
即是江先生的嘱托,他自然愿意帮忙,只他如今没权没势的,能找到几位还认得路的老人,已经不易,原只想着靠这条路潜入瓜州,谁知道又遇到了藏兵。
想到这,石凯忍不住叹口气,他觉得他好像跟这山中藏兵所还挺有缘分的,当初在高峰就遇到过,这会子来瓜州,又碰到了。
林敬见他,道“石将军,今日有一事许托付石将军帮忙。”
石凯自来此,就做好心里准备,他道“林先生直说便是,但凡我能做到,必定竭尽全力。”
林敬道“如今局势,石将军亦看到,我希望石将军能返回金城郡一侧,告知郡王这里的情况,好让他有个准备。”
石凯微怔道“那林先生你们呢?该不是想在此处拖着这些人?这太危险了,让他们几人回去送信,我在此处陪着先生。”
林敬解释道“石将军只有你去,我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