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大雪纷飞。
小夭独自坐在窗前,喝着桑葚酒。
临近除夕,店里的伙计都告假回家去了,只有她守在店里。
这些年,小夭奔波得有些累了,便在冀州住下来。
她依然叫玟小六,不过,前后尝试了各种不同的行当,学了纺织刺绣,做了酒楼厨娘,酿了美酒,卖了胭脂,如今开了一间珠宝坊。
酒壶空了,她重新开了一壶,给自己倒上。这时,听见有人敲门。
难得有顾客会冒雪前来,小夭心里想着,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名女子,手持利剑,目光如炬,英姿勃发。
“潇潇。”
潇潇行了个礼,“王姬殿下。”
小夭想过,带着真容重新踏上大荒的土地,总会遇见玱玹的人,却没想到,先遇见的竟是他最信任的心腹。
“我早就不是王姬了,也不是西陵小姐,你随便叫什么吧,先进来坐。”
小夭推开门,将她迎进来,潇潇跟在她身后,一同走到桌前坐下。
小夭倒上酒,递给她,“你不远千里来冀州,有什么事?”
潇潇接过酒盏放下,“殿下,陛下让我来接你回去。”
“回去?”小夭饮了口酒,“我为什么要回去?”
潇潇看着她,思索了一会,答,“前些年,王姬离开的时候,陛下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几乎无心朝政。后来,涂山族长回来了,却始终不肯说出你的行踪,陛下发了很大的火,命人全力寻找。后来终于在冀州有了一点消息,陛下便让我来接你。殿下,你应该明白陛下的心意的。”
“我既打算走,就没想过会回去”,小夭伸出手,变出若木花,“你是他最信得过的人,很多事情你都清楚。这是他从前给我的,只能由若水族长或族长夫人佩戴,你帮我还给他吧。”
潇潇面露难色,但还是接过了花,“要不再考虑考虑...?”
“不必了,”小夭向她举起酒盏,“我与你也多年未见了,若是叙旧,我欢迎你来,但若为了别的,恕我不奉陪了。”
潇潇将其他的话咽了下去,也端起了酒,“好,王姬保重。”
她在风雪中离开了,小夭看着手上的桑葚酒,想起了在清水镇,他还是酒铺老板轩的时候。
那时候真好啊,三个人都隐藏着身份,还能一起听书,一起下棋,喝着酒聊着天,没有后来的刀光剑影,打打杀杀。
如今,玱玹已经找到她,这平静的生活很快也要结束了。
过完正月,天气暖和了些,店里也逐渐热闹起来。
不知是何原因,最近冀州城里多了很多兵马,时常在街上检查盘问,闹得百姓人心惶惶。
因为这个,小夭店里的流水少了快五成,伙计们个个急得愁眉不展,她却丝毫不在意。
一日,店里没什么客人,小夭出了门,去东街买胭脂。
她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时却看见街边,众人围成一团,指着前方,叽叽喳喳。
“哎,今天出什么事了?这附近的三条街都被官兵围住了!”
“不知道啊,没有听说城里发生什么大事啊,难道是有什么大人物来?”
“走,我们前面去看看!”
“可别去,刀剑无眼,产生什么误会,丢了小命可就不好了!”
小夭来冀州多年,还未见过这样的阵仗,但她的店铺就在前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她有些着急,挤进人群艰难地前行。
街边的士兵整齐地排成两列,将居民拦在外面,小夭远远瞧见有一张马背上的面孔很熟悉,挤到近处一看,竟然是蓐收。
他是玱玹手下的重臣,他既来了,冀州城一定出了大事。
守卫的士兵见她靠近防线,大声喝止,“什么人!退回去!”
蓐收听见这边的动静,转身过来,也看到了她,立即下马行礼,“王姬殿下。”
众人霎时将眼光集中到她身上,小夭想再隐藏进人群中也不行了。她俯身下去,“将军认错了,小女子玟小六,只是城里的普通民女。”
蓐收并未多问,走近她,轻声说,“陛下在后院等你。”
玱玹竟然来了!
从神农山到冀州,就算快马加鞭,也要近一个月的时间,玱玹已经做了这么久的帝王,怎么会如此冲动!
人群中的喧闹声越来越大,小夭顾不上问别的,加快脚步往店铺的后院跑去。
全副武装的士兵将小院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毫无声响,只有小夭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匆匆而来。
守门的侍卫见她来,立即打开大门,让她进去。
玱玹一身黑袍,头戴玉冠,背对着她。
小夭停下脚步,稳了一下心神,“玱玹。”
他回头,径直走过来,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