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处,顾三年早驾着马车等他了,见谢瞻过来,本散漫地坐在车上没个正形,一瞬间跳下车,站立无措,十分拘谨。
谢瞻走过去,瞥了他一眼,对他不吃人倒叫别人吓成这样十分无奈,“怎么了?”
“没…没…”
谢瞻自知事情繁多困扰,便不去管他是不是和平日不同,何况这是辰阳王府中的侍卫统领也不该他管,踏过脚凳入车,坐下之后,不住咳了两声。
烦躁不堪!思虑今日一番,如此平淡渡过,到底差错出在哪儿?
听闻车中动静,顾三年眉头紧皱,将身旁的食盒打开,把里面瓷盅里的药汤倒下些许,给他端着,轻敲车板,“谢先生?”
谢瞻掀开布帘,接了过来,摸着药碗还温热,轻抿两口,认得是平日里凝神的药,“你回南街了?”
“是。”
余下也无言了,谢瞻便罢了,饮尽,将碗递还,“回南街吧。”
顾三年低沉应声是。
——
几人平白被皇帝撵出去,独与谢瞻说话,挺教众人生疑,顾亭林心悬头顶,觉得那乡野村夫是不是又背着他暗自谋划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众人站在上阳宫殿外,一时也不知去往何处。
顾东非打破僵局,道:“父皇看来对这先生印象不错,本想也一睹风采,如此便只能下回了。”
顾亭林说:“有什么好见的!五哥你可别请他,那乡野村夫可会煞风景了。”
顾德樊哈哈笑着,“亭林回去撵了他去!”又同几人告别了才走。
顾东非,带着白玉指环的手敲到顾亭林头上,“你便是这么尊师重道的?”眼神落在身后的顾时桢,也摇摇头,端正的是一个兄长的模样,“给十三弟做个榜样!”
顾亭林心中直泛酸,难为他能说出这样的话,“知晓了,兄长大人。”
几人都走了,见顾时桢一声不响,怯懦阴沉,方才就不曾说话。
顾亭林疑惑,“十三,你怎么了?”
谁知顾时桢不理他,一双眼睛看得他是怒火中烧,“不劳哥哥费心!”
顾亭林却觉得这火来得莫名其妙。眼见上阳宫人来人往,也不是闹脾气说话的地方,“去我府中?”他问。
顾时桢直接掠过他走了。
顾亭林沉着脸,事情好像有点不受控制,连十三都这样。
一时便剩他一人,但愿那老狐狸别惹恼了父皇。
今日清明,祭礼已过,于是独自一人去了戚翡宫。
踏入宫门一刻,洒扫的宫人跪在一边行礼,他说了声免便径直过去,戚翡宫多年未有妃嫔入主,如今只有四位宫娥负责洒扫庭除
殿中也无甚陈设摆件,周遭也算不错,他曾见识过这里更为荒凉的场景。
右转入里室待了会儿,后来听见顾东非那种种专属于傻子的笑声传来,“我就说,柏溪肯定在这。”
身旁有声,“哥!声小点,你忘了是什么日子了!”
顾亭林站起身,眼落在妆台上一把玉梳上,将心中那种不明情绪消除掉,走过去顺手揣在怀中。
出去之后,见二人坐在殿中,半天也无侍女看茶。
“怠慢了,五哥,七哥,戚翡宫都是粗使宫娥,宫中也许久没有热茶了。”顾亭林抱歉地说。
“没关系,到时候茶在你府中吃就好。”顾东非气定神闲说话。
顾澄西却是对他不耐,“你就知道喝茶!念着情谊,母亲让我兄弟二人过来聊表心意,寄托哀思。”
“娘娘有心了。”顾亭林对二人还礼。
——
上阳宫,
顾时桢泫然若泣,深深跪伏,“原本……原本儿臣不该干涉,这到底是十一皇兄的家事……”
皇帝道:“如此你便不用和朕说什么,和你十一哥说,他自有分寸处理!”
顾时桢即刻左右为难,扭捏至极,“儿臣…外间有些风言风语,儿臣听了,实在不敢污圣父尊耳。”
皇帝顿时觉得心中窝火,“风言风语?发生什么事了?说清楚!”
顾时桢跪着,愤恨不平,“此事若是究根追底到底和谢先生脱不了关系!”
皇帝听此,回案坐下,反倒是平息了怒火,“既如此,你们这些不省心的,给朕交待清楚,何至于来找朕?外间传了出来?家事也作成了国事!若是你们实在不像话,朕轻饶不了你们!”
顾时桢寂寂无语。
良久才犹犹豫豫,“父皇明鉴,儿臣冒昧前来,绝无挑弄是非、造谣生事的意思,只是……只是……十一皇兄对朝云…”
顾时桢的眼睛落下泪来,“……只是,请父皇劝劝十一皇兄,纵使过于宠爱那主仆,也不该拿朝云撒气……!儿臣自知无福,比不得十一皇兄,可儿臣实在…实在不能看着朝云被哥哥这样欺辱!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