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斯年显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她已然在跟踪中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却还是被他发现了自己的身形。
温遥施了个小咒法,让袋子里的烤红薯温热着,接过了徐斯年递过来的燕麦奶,道了声谢谢。
“为什么跟了我一路?”
见他饶有兴趣,温遥放下了瓶子:“你从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在地铁上。”
温遥蹙了蹙眉,还是笑了:“你不是人类。”
徐斯年还是笑,却没承认:“骂人就不合适了。”
“我认识黎桃。”
面前的人笑容渐渐淡去,表情蓦地变了,总算在温遥噙着的笑意里变成一片荒芜。
“你知道你能见到她。”
他攥紧了手中的纸袋。
“是影族?还是影族没继承血脉的那一支?”
“暮影族。”
温遥顿了一顿。
“倒是凑巧。”
“我是鬼王的义妹,住在鬼王宫内,黎桃与我旧识,现在就在鬼王宫内做事。”
她和徐斯年的交流格外顺利,只是在离开前,徐斯年郑重其事地从颈上将项链取下来,放到了温遥掌心。
温遥点了点头。
“你当真是鬼王的义妹?”
她听见徐斯年的问话,在离开座位之前,将一张薄薄的纸丢到桌面上。
那是她在黎桃的信里,顺出来的唯一一张。
传送阵熄灭,她从校门外竹林后面钻出来,小心查看着附近有没有老师路过,却一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对不起对不……?啊?”
“你怎么在这儿?”
盛知临默不作声地将左手插进衣兜,笑道:“猜到你会从这儿回来了。”
“……”温遥瘪了瘪嘴。
要不是担心直接传进学校,记录会显示自己仍旧在校外夜不归宿,她才懒得多走一步。跟着徐斯年这一路,几乎是要累死她。
眼瞧着盛知临不像是等候多时的,她便意识到这家伙也是刚回来,天还不冷,那左手藏得自是刻意,便将目光锁定。
“受伤了?”
盛知临干笑一声,将手拿了出来。
指缝中微微渗着血,他纤长的手指微微蜷缩着,指节也有擦伤痕迹。
温遥垂眼看过去,原是手心处被划开的伤。
“玻璃划的。”他轻描淡写道。
“为什么不疗伤。”她问道。
盛知临躲过她的目光,轻轻说道:“没来得及。”
“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回来之后就变得格外弱?”她将手覆在盛知临手上,示意他先进学校,“这点儿小伤……”
见他不答,又顿了顿,问道:“跟谁打的?”
盛知临摇了摇头:“没谁,是我大意了。”
他又笑了笑:“一打六,好歹是没输。”
温遥将手收回来了。
伤口愈合,盛知临微眯起眼睛看自己的手,下一秒手上就被温遥塞了个热腾腾的烤红薯:“吃吧。”
他扑哧一声笑了:“怎么想起来买这个?”
“我想吃。”她不咸不淡,“你赶快回去吧,别让我再看见你半死不活的。”
他脸色确实发白,不算好看,额角碎发还被汗浸了个透,精神头还算可以,便冲她扬了扬手:“那谢谢啦。”
温遥头也不回地向女生宿舍区走去。
黎桃坐在梳妆台前,打开了那个最大的妆奁,里面没放任何粉黛胭脂,倒是堆满了纸页。
想把这些话传给徐斯年,只需要去趟告梦司,只是她并不愿意让徐斯年在梦中见到她。
怕他本是忘了她,她的出现让他徒增伤心,又怕他真是忘了她。
倒是温遥,有些时日不回鬼界了,偶有来信,从不提起盛知临。
前些日子温遥来信说道,后天便要回鬼界了。原因无他,过些日子,暮影之主大办宴席,向鬼王宫也下了请帖。毕竟鬼界和暮影族一向算不上交好,且温遥与暮影之主的恩怨,仍旧尚未了断,她自是得回去将养着,防着宴席上有诈。
“今天天气还蛮好。”
一声清脆的感叹从院子里传过来,随即就是脚步声啪嗒啪嗒地进来了,“我说小桃,这都几点了,你还没起床——”
这家伙居然提前回来了。
黎桃刚转过脸去,就见到面前一张大大的笑脸,背着手走向她,身上还穿着现代的连衣裙:“我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
“坏消息。”
“……?”
“我先听坏消息。”
温遥泄了气,把背着的手拿出来:“喏。”
她伸出手来。
“我背着你去见徐斯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