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窗外一片曙光，喃喃道。
黎桃回来的时候温遥已经换了身木槿色的袄裙，妆发已经收拾妥帖，似乎是畏寒得很，便挑了件斗篷正打算披上。
黎桃将食盒递到她手上，替她理了理斗篷上的狐狸毛：“轿子在门外候着呢。”
温遥在琰棠宫门口踌躇半晌，才低声道：“遥星。”
四下无人，遥星铃微微一亮。
“你觉得这里安全吗？”
遥星铃仍旧亮着。
“你不反对，我便进去了，我总得相信别人一次。”
盛知临不习惯旁人伺候着，宫女们皆被屏退，回去睡觉了，洒扫的宫女倒来得早，向她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殿下，盛公子还没起来。”
温遥点头：“我知道。”
她径直走了进去，只在进寝宫门之前微微蹙了眉，最后还是走了进去。
放在古代，未出阁的女儿走进男人的卧房，是最不合规矩的，可她是个现代人。
更何况，睡着的时候才是一个人最不设防的时候。她若是想知道盛知临究竟何许人也，可不能单凭一张嘴去问。
盛知临没察觉她进来，还在榻上安安静静睡着。他身上的伤口比她愈合的慢得多，许是替他们驱除暮影之力的影响的缘故。
她掀起帘子，坐在了榻前，将手轻轻搭在盛知临的腕间。
全是暮影之力，没有一点灵力的波动。
总担心着面前人会醒回来，她干脆缩回了手，将双手食指中指并在一起，细细念起安魂咒来。
总得搞清楚面前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她这么想着，待手上的动作进行到了最后一步之时，手腕却被牢牢抓住。
盛知临的一双眼睛，温和又平静地看着她。
细看只觉得平静得过了头，又像一滩死水般无波无澜。
“我……”
盛知临放下了手，撑着软榻坐了起来：“小殿下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直接问我。”
与是温遥又想起了在鬼窟里他那双在黑暗中认真又明亮的眼睛，和在洗髓池中的那双被酒气氤氲的眼睛，像他不止一次告诉她：“我真的没想杀你，我真的没想丢下你。”
温遥吞了一口口水。
可这些都是能演出来的。她捏了捏自己的衣角，反问道：“我问了，你就会说实话吗。”
盛知临坦然道：“不一定会。”
“……”
她有些恼，索性把食盒拎起来丢到他怀里：“我来本是想谢谢你的，谁知你竟然这么讨厌，我……”
盛知临双手稳稳接过食盒，笑着说道：“是我的错，别生气。”
他一边打开食盒，一边敛着眉眼，看上去倒是格外诚恳却又漫不经心的：“人总会有些秘密的。”
所谓秘密，当然是些见不得光的玩意儿。
温遥见他这么说，还是坐下问道：“你是暮影族吗。”
“是。”他斩钉截铁道。
“……那你在族中地位高吗？”
她都试探到这个份上了，盛知临反问道：“你看我像什么身份？”
“那你为什么会被关起来？”
“你听说过有个词叫功高盖主吗？”
他放下筷子，面色无害，却一字一句说道：“我就是那个被忌惮的。”
温遥见问不出什么，便脱下了手腕上的镯子递过去：“这个给你。”
“这是虚灵镯，里面封印着虚灵咒，可以破很多灵力系法阵。”
盛知临眉间一跳，有些难以置信地看过来：“你给我？”
“谢礼，我们宫内这种东西多了去了，你们暮影族和朝影族不是总纷争不断吗，他们朝影族法力隶属灵力系，倒是能帮你一些。”
盛知临接过，那镯子立刻感应到，变大了一圈儿，稳稳落在他腕间。
“谢谢小殿下的好意。”
他放下了手，默不作声地掐了个咒，阻隔了虚灵咒的影响。邢易寒封印他身上的朝影之力，这会儿又来了个虚灵镯，他多少有点无奈，却又没能表现在面上。
温遥听他这么喊自己，又微微偏了偏头。
“为什么又喊我小殿下，”她问道，“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这称呼在前些日子多少有些嘲讽的意味，譬如在鬼窟内，他问她还有办法出去吗，又或者她在出鬼窟之门的时候，他让她下来。
“那洗髓池的功效果真不错。”见他不答，她忍不住冷哼一声，“倒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盛知临捉住关键词：“记得什么？”
“把东西吃了，晚上来见微宫一趟，今日是我生辰。”
她愤愤不平地站起，旋身离开。
盛知临顿了一顿，似乎是没理解她为什么生气，手指却又一次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