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变为王(1 / 3)

“她还会过来吗?”安东尼奥捏着魔杖趴在灌木丛底,长着针刺的叶子不断挠着他的后脖颈。在某个瞬间,他甚至觉得这座山峰活了过来。

“我不知道,我不希望她过来。”他的同伴说着,慢慢把魔杖塞回去。

“你做什么!”安东尼奥呵斥他,“斯科特,你想清楚!”

“你才应该想清楚。”斯科特从灌木丛站起身,他拍拍膝盖上黑色的土壤——这些东西湿乎乎的,而且散发出一股奇怪的焚香味,“如果她杀了克劳奇,并且还能走动的话,那么她必不可能再走到教堂。”

“博克走那条路就是因为她要去杀克劳奇,安东宁,我们躲在这里毫无用处。”

安东尼奥沉默片刻,他说:“黑魔王让我们在这里。”

“我们当然在这里,安东宁,这座山峰这么大,谁又知道我们去哪了?”

是啊,谁又知道我们去哪里了。安东尼奥的喉咙紧张地吞咽一下,在食道里发出“咕噜”的声音。他们背后的河水缓慢流淌,林地里的雪化得稀稀拉拉。树枝上的乌鸦垂下脑袋,用与数百年前同样的眼睛去看这片森林。

“走吧。”斯科特拉起他,而安东尼奥却突然痛呼一声:“该死,这是什么——”

一块锋利的黄铜片划开他的裤子,扎进膝盖。

正当他想要拔出来的时候,那个黄铜片却发出声音:“克莱门特,是你吗?”

乌鸦与黄铜发出轻笑,接着,是来自山体的更加悠长的叹息。

安东尼奥和斯科特都拿起魔杖。忽然,教堂里发出巨大的声响,像是狂欢的尖叫,又或者是小号吹出不成调子的长吟。树林开始颤动,他们听见石块滚落的声音。

“噢,圣巴塞罗廖。”黄铜沾着巫师的血,从骨头上落下来,“一艘淑女船靠岸了。与当时的圣巴塞罗廖一样,圣克莱门特发生着同样的事情。”

“走!”斯科特拉起安东尼奥,试图移形换影,却发现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离开。

“第一天。”黄铜徽章笑着,被乌鸦带进克莱门特教堂。

教堂里十分安静,绸缎垂在地面上,牧师穿着黑色的衣服,转着手指去摸领口露出来的白色内衬。一只金色的小羊挤在他的脚边,横着一条的瞳孔将古老的建筑大厅尽收眼底。

“他们在何处?”

“石中,地面,树根里。”金羊回答。接着,它又说:“还有一个沉在河底。”

“但是,所有人都在往这边来。”

“他们朝这里出发,同时又离开这里。”

“是的,是的,讣告发出去了吗?”

“主人公已经来了。”

我推开门,平静地走进来,躺在最中间的那具棺材里。

金羊想往我身边凑,那金属制成的毛发刮过皮肤,正如一把钢刷,狠狠蹭掉我的一块皮。

但是,尸体是没有痛觉的。我只是觑它一眼,它便吞吞口水,舔我的血去了。

“安息吧,派丽可。”牧师脱掉我的长袍,在四肢涂上油膏。我盯着棺材边上的烛台,那个东西照着我们黄铜徽章,徽章上,鸟类的眼睛跟蛇的一样,一闪一闪的。

它们就这样闪啊闪,直到牧师将亚麻布浸在金盆里,带着丰沛酒精的布料落在我的脸上,湿漉漉地绕过我的后脑,紧紧裹住。

【无需恐惧】

一个声音在我头脑里响起。

“圣克莱门特,甘草伴你入梦乡。”金羊突然又唱起那首歌。

【来到岸边】

牧师的双手似乎已经消失,我望着湖水边上不断起伏的芦苇。它们苍白的茎秆挤挤挨挨,在遮天蔽日雾气中,我隐约窥见一个巨大的影子。

【上岸】

当我睡倒在这四四方方的木箱子里时,水波亲吻它灰白的纹理,将我推得遥遥晃晃。我的手搭在船沿,坐起身打量岸边。河水在不远处流淌,河边上浮起来的黑色石头被芦苇拦住。我无所立足,只能跟着船在水面起伏。

【上岸】

河水没有动弹,只有芦苇稍稍错开。一些小小的影子——一群小孩——他们最大的也不超过十岁,藏在芦苇后面看着我。每一个都穿着灰色毛茸茸的衣服,看着像一只只老鼠。

“你还认得我吗?”一个黑头发的小女孩对我说,“我见过你。”

我盯住她,没有说话。

【上岸】

那个声音还在催促我。于是,我开口:“你见到的是我,还是你的堂姐妹?”

“聚在教堂里的都是堂表亲。”她说着,皮肤突然裂开,里面洒出一团团得到羊毛。金羊从众多羊毛娃娃身后走出,它属于牲畜的眼睛安静地望着我,嘴巴缓慢地嚼动。

“骑在我的背上吧,派丽可。”它说,“这本来是你母亲应该做的,如今只能由我来做了。”

“做什么?”我问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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