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布盖着的东西,像是一件摆饰。
傅知雪等在原地,待崔玲儿走近,她行礼问好,“崔姐姐喊我有事?”
崔玲儿一把抓住傅知雪的手,把手里的摆件递过去,也不废话,快速解释了一通。
原来皇后近些年身子骨越发孱弱,素日爱礼佛,太子妃阮氏投其所好,令崔玲儿送一尊玉雕的佛像去延春宫。
此等给脸的好事旁人求之不得。
崔玲儿又吃坏了肚子,突然要去如厕,正巧傅知雪从旁经过,崔玲儿恳请傅知雪帮忙送去。
“延春宫的宫人就侯在万华苑门口,旁人我信不过,恳请傅奉仪帮我这一次。”
偌大的东宫,傅知雪不与人拉帮结派,也不落井下石,崔玲儿暂且信得过她。
正愁没门路结交崔玲儿,这不瞌睡有人递枕头。
傅知雪先是推诿了一番,之后笑着应下,“若是差事办妥无妨,若是中途出了岔子,崔姐姐可要帮我在娘娘面前美言几句。”
崔玲儿一口应下,把出入东宫的腰牌递过去,“傅奉仪放心,我让巧云跟着你。”
傅知雪便领着巧云出了万华苑,在门口与延春宫的太监碰头。
太监自称姓刘,年岁约莫三十上下,见她怀里抱着玉雕摆件,也没多问,径直在前头带路。
傅知雪未见到马四,刘公公步伐快,她便叮嘱巧云,令巧云在此等候马四,告之马四一声,她一人去延春宫。
难得有机会出来,她自然要好好观察一番偌大的皇宫。
宫道深长,红墙碧瓦,沿途到处可见洒扫的宫人与步履匆匆的宫人。
傅知雪不清楚延春宫的具体方位,她牢记路线,领路的刘太监左转右绕,约莫一刻钟后,她被带到了秀芳殿。
秀芳殿占地不大,殿门口无人值守,只有洒扫庭院的宫人。
大殿里供着一座一人高镀金身的观音菩萨,供台上摆放着香炉与贡品,烟灰色的蒲团已经泛白,尚算干净。
崔玲儿说要把玉雕佛像送去延春宫,这地儿明显不是。
傅知雪心下一突,暗忖糟糕,脸色一沉,“敢问刘公公,这秀芳殿可是皇后娘娘的寝宫?!”
刘太监不惧傅知雪的疾言厉色,笑眯眯地回答:“贵人不必担心,此地正是皇后娘娘平日里打坐念经的秀芳殿,延春宫就在隔壁,您稍等片刻,奴婢去请春杏姑姑过来。”
不等傅知雪继续追问,刘太监一溜烟跑没了。
傅知雪:“……”
跑得真快,生怕她察觉不出端倪。
再一眨眼,洒扫庭院的宫人也跑了。
呵。
按理说,崔玲儿是大理寺少卿崔昊的堂妹,崔昊深受萧炫赏识,阮氏要是有脑子,断然不会设计针对崔玲儿。
适才她与崔玲儿纯属偶遇,除非阮氏神机妙算,否则岂会算到她接了派给崔玲儿的活。
绞尽脑汁也没捋清个中原委,傅知雪干脆不想,索性搬来一张椅子靠近门口,坐在椅子上等候。
等啊等,等到夜幕降临,傅知雪也没等到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春杏。
这节骨眼上宫门下钥,她抱着玉雕,一旦出了秀芳殿,保不齐被人栽赃嫁祸说她偷盗。
秀芳殿空无一人,也没烛火照明,若是被关在此地一晚上,胆子小的多半会吓个半死。
傅知雪冷笑,这世上算无遗策的人少之又少,鬼门关闯过一回的她,还怕这些龌龊阴谋?
她眼珠一转,起身把玉雕搁置到蒲团上,随后把搁在桌案上的贡品端了下来,拿掉贡果,把盘子往地上猛地一砸。
哐当一声巨响,瓷器四分五裂!
她朝四周大声喊道:“再不来人我就继续砸!”
傅知雪不安排理出牌的举动果然惊动了隐藏在暗地里的宫人。
还未等宫人发怒指责,傅知雪右手心在碎片上故意一蹭,顿时鲜血淋漓。
她睫毛一颤,豆大的眼珠落了下来,“哎呀——”
宫人未见过崔玲儿,因此误把傅知雪当成了崔玲儿,原先准备的说辞也不管用了,大声骂道:“大胆!崔良媛,你竟然把装贡果的盘子弄碎!这可是皇上赏赐给皇后娘娘的前朝古董!”
见到突然冒出来的小太监,傅知雪佯装吓得直哭,“公公!这可怎么是好?妾身这几日忙绣活忙得晕头转向,失手摔碎了花瓶,太子妃娘娘定要责怪妾身办事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