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场法事,去掉春牛角上面的羁绊。
“这样一来,就可以放心地用在我家地里了。”
万荣发说到这里,眼里竟然滚出两行浑浊的眼泪来。
“村长,都是我犯糊涂,我也是看着地里的庄稼眼瞅着又细又黄,心里着急啊!”
王广平气得直拍桌子道:“你家庄稼长得不好能赖谁?还不是你自己贪心!”
叶老大在旁边听着,低声向叶东魁询问道:“东魁叔,他堂姑是谁啊?得一把年纪了吧?咋还干这种事儿啊?”
“他堂姑不就是王婆子么,咱们村里除了她,还有谁这么神神叨叨的。”
“原来是她啊!”叶老大这才恍然。
若是这样想起来,好像打从自家回到榕溪村之后,王婆子就一直不太友好。
“我家好像也没得罪过她啊!”叶老大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因为她跟刘寡妇关系好,所以因为刘寡妇的事儿,对我家怀恨在心?”
叶东魁摇摇头道:“她天天不是掐算这个就是卜问那个的,都是按照算出来的结果行事,所以说行为十分难以捉摸。
“你家刚回来不知道,她以前在村里可没少折腾。
“这几年年纪大了才消停了一些。
“你看着吧,村长又得去找她算账了。”
叶东魁这话像是话里有话,但还不等叶老大细问,王广平那边已经把事情经过都问清楚了。
“又是那个老妖婆!我还以为她这几年总算是安分下来了,谁知道竟然还在背后捣鼓这些事儿!”
王广平说着,腾地站起身,把叶东魁和叶老大都给忘了,直接冲出王荣发家,去找王婆子算账了。
叶老大还是第一次看到王广平这样生气。
“东魁叔,这……”
“这事儿就交给村长解决吧,咱俩先去放线。”
叶老大听出叶东魁是不想在王荣发家里说这件事,于是赶紧点头道:“对啊,一大早都被这事儿耽搁了,赶紧的吧。”
叶老大跟在叶东魁身后走出王荣发家,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赶紧回头查看。
只见是王长乐追了出来,一张脸憋得涨红道:“叶大哥,对不起!”
不等叶老大说话,叶东魁直接往地上啐了一口,拉着他就快步走了。
王长乐见状,脸色骤然一白,像是被人抽干了精气,整个人软了身子,靠在门框上才勉强没瘫下去。
叶老大跟着叶东魁来到昨天已经清理干净并且大致平整过地面的房基地这边,见四下无人才忍不住问:“东魁叔,村长是不是跟王婆子有什么过节啊?”
“嗐,这事儿可就说来话长了。”叶东魁此时完全没了刚才话里的着急,找了个树底下蹲着,掏出烟袋锅子,塞上烟丝点上火,吧嗒了两口烟,这才慢悠悠地说了起来。
“村长本来还有个小儿子,小名叫春生。
“春生这孩子,从小就生得唇红齿白,十足一个美少年的模样。
“而且春生不光长得好,还特别冰雪聪明。
“当时村里人都说,村长家里这怕不是得了什么金童投胎,春生以后肯定要有大出息了。
“春生读书一直很用功,加上脑瓜子聪明,都说他肯定能一举考中秀才。
“结果就在他十三岁准备去参加童生试那年,王婆子不知道掐算出了什么东西,就总想法设法地围着他打转儿。“后来春生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再也不肯读书了,非要去京城闯荡一番。
“村长自然不同意啊,对春生百般劝阻,最后更是严加看管。
“但是那年秋天,春生趁着村里家家都在抢收庄稼的时候,留下一封信就偷着跑了。
“信里写着自己要去京城闯荡一番,说等今后发达了,一定会回报亲恩的。
“村长看到信整个人都疯了,一边派人到处去找春生的下落,一边亲自找上了王婆子。
“王婆子当时翻来覆去只说,春生的缘分在宫中,不在外头。
“那天要不是村里人拦着,村长差点儿没把王婆子给掐死。
“大家找了很久也没找到春生的下落,村长自己更是在京城找了大半年的时间。
“后来家里收到一封春生寄回来的信,信上说自己已经入宫了,等混出个样子来再跟家里联系。
“村长这才从京城回来,日夜盼着儿子再送信回来。
“可是这都好几年过去了,春生愣是一定音讯都没有。
“村里人私下都说人怕是早就没了,宫里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可不是寻常人能混得下去的。
“但是村长还是不死心,觉得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每年秋收之后他还都要去京城的大街小巷转上一转,就是希望能遇到春生。
“所以你说,他能不恨王婆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