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窈抿唇不言，两人之间的亲近的轻松氛围，在傅衍舟话音落下后，又重新凝滞起来。
就在傅衍舟以为江窈要生气时，她却动了动被傅衍舟握紧的手指。
赌气道：“那你松开。”
“……”
傅衍舟一愣。
她抬眸看向他：“你想松开吗？”
这下轮到傅衍舟无话可说，手里的温度不断交缠着，暖意让他根本就不舍得分开丝毫。
江窈别开目光，低低骂了句‘坏蛋’后：“就猜到你其实什么都知道。”
眼尾染上红色，这次却是因为莫名的委屈。
傅衍舟一时之间有些慌乱：“我、抱歉阿余，我不该擅自打听你的事情。可是……”
“我想知道，我离开之后，你到底过得好不好。”
“不好。”
江窈抬起通红的眼眶，眉头微微拧紧。
“林暮枝没有跟你说嘛？我过得一点都不好。”
“像今天中午的事情，几乎每一次见面都会发生。”
“事情发生之后，她把那些人的罪责怪在你身上，怪在我身上；怪你招惹是非，怪我多管闲事。可是她从来没有怪过那些真正的人渣，所做的那些恶行！”
江窈隐隐有些激动，仿佛方才的委屈只是被海风遮盖，并没有被完全的吹散，如今又重新破土而出。
如今不仅是中午的事，连带着被傅衍舟挑起的，那些过往的回忆。
“她从来没说过我是拖累，可是她又好像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在抱怨我是全家的累赘。”
眼泪顺着眼角不自觉地落下，看得傅衍舟心里一阵心疼。
“……我觉得我差点死在她的手里。”
傅衍舟再也忍不住，一把把她拥进怀里，紧紧环住她。
江窈沾满泪水的脸被海风刮得生疼，她却无暇在意，满心满脑都是那些无法忘记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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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三番四次地过来招惹，一开始江窈还能忍气吞声。但是在被撞破，几乎全校皆知之后，那些一开始的异常和被压抑之后爆发出来的绝望，令她几乎全然崩溃。
她不再去找早已烦透她‘骚扰’的老师，也不再指望那些同学里谁能从一个旁观者，变成一个能拯救她的英雄。
她终于有勇气向江母开口。
她说那些人猖狂恶劣、她说她快被那些人折磨死了、她说她好想去死。
可是那时候江母是怎么回答的呢？
“为什么他们就欺负你不欺负别人？”
“一开始就说了让你别和那个男生混在一起，你非要去逞能装什么英雄，你现在这样你怪谁？”
“你告诉我有什么用？我这一把老骨头，我替你打回去吗？你去告诉老师解决啊！”
江窈第一次知道，‘心如死灰’原来三句话就可以让她体会。
她在求救，她却在怪她。
虽然江母也没有她话里所说的那般绝情，也是出面找了老师。
可是效果甚微。
终于在江窈几近崩溃地哀求下，她给江窈办理了休学。
“你说说邻里打听起来，我怎么跟人家说？哪有跟你这般大的孩子这么任性，说休学就休学的？”
那时候江窈已经没办法像正常人那样出门了。
她搬回了老家，却格外抵触旁人的靠近和陌生人的到访。
日日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就连一日三餐都是奶奶送到房间。
整天浑浑噩噩地昏睡，然后从噩梦中惊醒，再然后便是闷在被子里无声却激烈地哭，如此循环往复。
虽然江窈办理了休学，但赵顺总觉得是
自己的疏忽导致了两个孩子受到伤害。所以赵顺也会经常向江母打来电话询问近况。
在得知江窈的状态后，他一再提醒建议江母，带江窈去看心理医生。
可是江窈一家人却觉得她只是在矫情。
那段时间里，除了奶奶会心疼地摸摸她的头哄她睡觉，鼓励她振作。几乎没有人认真地对待她的状况。
终于在赵顺一次家访，亲眼目睹了江窈非常糟糕的状况后，实在坚持并且做出可以平摊问诊费用的承诺下，江母终于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