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军陈召将军帐下校尉徐轸,冒死求见孙大人。”
“陈召将军冤枉,靖安军冤枉,恳请大人将此书转呈陛下,还我靖安军五万儿郎一个公道吧!”
徐轸双手捧着血书,跪在京兆府衙门前不断在地上磕头,不一会儿地上就见了血。
这是林淙他们商量好的,他们证据太单薄,只有一对兵符,徐轸只能算半个人证。明告周鼎忠于己不利,而且证据不足,若是被反咬一口说他诬陷朝廷命官,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
反倒不如就说有奸人伪造兵符假传圣旨,靖安军遇袭在幽州城下,矛头自然直指周鼎忠,
而今已过了半日过往的百姓来回指指点点。此时的京兆府府尹孙解正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后堂急的直搓手。
“这个徐轸,此等大案不去刑部,不去大理寺来我这做什么?”
一旁的京兆府录司乃是孙解亲信,“这……恐怕他们不敢接啊,”
孙解怒道:“他们不敢接我就敢接吗?你说我能怎么办,他没明说是周鼎忠做得,但遇袭的地方幽州城下,除了他还有……”
眼见孙解越说越要命,录司赶紧打断:“哎呦呦,大人慎言,大人慎言。”
孙解硬生生住了口,泄了气一般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半晌后嘟囔道:“若是由我呈给陛下,那……那他不得恨死我。”
周鼎忠此人凶残好杀睚眦必报,得罪他又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他这些年反心昭然若揭,但周家势大,连皇帝都不敢轻易招惹他。
上书弹劾他的人何其多,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贬官。再过些日子这些人都会死于非命,有的外出被山匪截杀,还有的被多年之前的仇家暗害下毒而死等等不胜枚举,即使知道是周鼎忠蓄意报复又能如何,他做事干净,又不留活口,谁会为不相干的人强出头?
若自己是真将血书呈到御前,下场只会更惨,周鼎忠焉能放过他?
但若不接,这可是中都,天子脚下,隐瞒不报岂不和乱党同罪?
想到这些孙解捂着脸险些要哭了。
那录司却忽地灵机一动:“下官有个办法,不知大人觉得可行否?”
孙解立马来了精神:“快说快说,这时候就别藏着掖着了。”
那录司在他在他身边耳语一番。孙解听着听着就瞪大了眼睛:“好好好,是个好办法。”
他一撩衣袍站起身,对守在门外的随从道:“快去套车,本官要出门。”
京兆府门前聚满了人,林淙压低了斗笠抱着剑在人群后看热闹,之所以选择京兆府也是因为这人多,又靠近闹市区,既然决定告御状就闹他个天翻地覆。
徐轸带来的消息惊得满城风雨,但京兆府那狗官一天了都没露面,恐怕也怕得罪周鼎忠引火上身。
他不太懂官场这些弯弯绕,但他既然一路将人护送到了中都自然也要护着他成功申冤。
这时却听前面一阵嘈杂,原以为是京兆府衙开了,他抬头望去却见一侧来了一队人马,道路两旁的百姓纷纷让路。
一个头戴方巾,身着织银暗纹圆领袍青年男子骑着马徐行至京兆府衙前。
他在马上端详了徐轸片刻,朗声道:“是谁要告状?”
“卑职靖安军校尉徐轸,为陈召将军伸冤”
那男子骤然打断了徐轸:“陈召擅自出兵以致于全军覆没于幽州城下,陛下敕令全军五品以上者皆当问罪,你即说陈召冤枉可有证据?”
“有”
徐轸仰首,露出满是鲜血的额头:“自然有证据,但我要面圣,我要将证据呈给圣上!”
“陛下日理万机,岂是人人可见?你这虽是大案也要先交有司衙门处理。”
“不,不见皇上我绝不呈上证据……”
一个侍卫斥道:“你这莽夫,好生不讲道理……”
“行了,他初来京城不太懂规矩,”男子挥挥手屏退随侍,随后翻身下马。
“我乃太子舍人岑寂,奉太子之命前来询问,你若真有冤情请带好证据和我走一趟,太子殿下必然会为你做主。”
“太子?”
林淙原本以为徐轸要跪上几日,谁知这么快竟将东宫的人惊动了。他眯起眼看了看眼前紧闭的衙门,这京兆府尹也是个老狐狸啊!
那边徐轸一听是太子,连忙道:“太子殿下也行,我去……”
“好”岑寂让侍从牵出一匹马。
徐轸翻身上马,再看人群中已不见了林淙的踪影。
徐轸以为他这是不愿和朝廷扯上关系,回身拨马便同岑寂走了。
林淙其实就在身后不远处跟着,他一直跟到东宫墙外发现这儿守卫太多了,且又是白天也没敢向里探去。
向南穿过常义坊,直到城东的兴盛坊,林淙立在一所宅子的角门旁敲了敲,里面的人应了一声,他立在门外等了半晌才见门吱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