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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大敌当前,你竟还有心思寻良喝酒么?”

我坐在大殿外的长长阶梯最顶一级,瞧着漫天星斗忽明忽暗,觉天地恍然,人类之渺小可见一斑。

少年自暗处款款而来,一袭青衫在夜色中徐徐,仿若能劈开这极夜的黑。

我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道:“坐。”

张良到底还是听我的话,心下虽有疑问,却仍旧乖乖坐到我身旁。

我顺手递了瓶酒给他。

见他喝了一口,我才道:“我九哥先前说你该去小圣贤庄读书,你以为如何?”

凤眸微敛,他谦虚道:“是九公子抬举了,良惭愧。”

“你也无需妄自菲薄,以你资质,他日必成大器。”

他还与我推辞:“良不敢。只是不知殿下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如今韩国危矣,我想让你去小圣贤庄。”

张良眸色一顿。

“殿下以为,良是贪生怕死之人?”

我当然知他是何种人,那样傲立的风骨,又如何会贪图偏安一隅。

于是我低叹一声,道:“并非是要你偷生,而是少不得你,往后这盛世的天下——少不得你。”

他还是不肯:“可韩国之危,良不可袖手旁观!”

我眯着眼睛看他:“不过这件事,就由不得你了。”

张良一愣,继而他忽得抬手扶住额头,显然是有些晕乎乎的样子。

我就坐在一旁看着他。

“殿下,你……”

“子房不要怪我。”眼见着他伏倒在地,我抬手招来早已安排好的手下,“送他去小圣贤庄。”

事实上张良今天不管是回答去还是不去,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别无选择,因为他的选择,是我替他做的。

是以我在他的酒中下了迷|药,足够他昏睡数日。而这些时间,也足够快马加鞭送他到桑海。

他非池中之物,也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与其让他见最后的国破家亡,倒不如送他早早远离。

毕竟若不身临其境,或许还不会那般悲恸。

这是我能为他做的,为数不多的、自以为是的一件事了。

*****

再后,年岁渐暖,我传去撤兵的命令一道道石沉大海,我却依旧锲而不舍。

直到后来有一日,前线传回的消息,说白亦非重伤,已经在回新郑的路上。

两日后,我去城门口迎了他。

他从马车上下来,脸色惨白,满身风霜,纵是不那么冷的天气里,他仍搭了件轻薄披风在肩。抬眼间,猩红的眸中泻出些倦意。

他见我,微是一愣,才拱手行礼:“监国。”

我走到他面前,依稀嗅到冲鼻的伤药气味,想必那伤必然是触目惊心,于是问他:“可还值得?”

“自然。”

我点了点头,值得二字对人而言都是不同的含义,我无法评价他人所想,同样,旁人也无法评价我的。

白亦非回新郑,边境尚无主将,由白甲军副将暂领主将之职。

但他毕竟不是白亦非。

秦军攻势凶猛,一路自南阳直下,连破数城,没几日就打到新郑城郊。

这一仗根本就不该打,所以从一开始就输了。

只是所谓将在外,没有一个人听我的。

是以此时此刻打到新郑,我不会再让其继续。

卫庄是禁军大将军,打到守城这一步,他必然是首当其冲。

所以他此时出现在我面前,也非意料之外。

他急急地走进来,像是要将外面的一切都挡在身后:“我会派人护你出宫,现在就走。”

我已经换上了白衣缟素,传国的玉玺也已装好放于桌案上。

我反问他:“你觉得我还能走吗?”

“你什么……”

我打断他的话:“我不会走,也不能走。若秦军攻城,百姓何辜?”

他蹙起眉头:“你想如何?”

“我奉国玺投降,以换得新郑平安,韩国平安。”

其余五国我没有能力顾及,但韩国百姓,无论如何我都要保全。

“兵临城下,没有不战而降的道理。”

“既已兵临城下!”我垂着眸,颇为用力地开口,“为什么不能遂了他的心愿——也遂了我的?”

卫庄微微一怔。

继而他便一言不发,转身便要离开。

我眼疾手快,探手扯住了他的袖子。

他回身,我知道他在看我。

我敛着眉目垂眸,缓缓收紧捏着他袖口的手。那布上花纹摩擦于我掌心,竟细细的生了些疼意。

“你……”

倏然间我踮起脚,凑到他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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