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因为我从来都没有问过他是不是喜欢我,只不过是为了我无法抗拒的命运,而绑着另一个人与我一道委曲求全罢了。然我总觉得,我既生于世间,便该是自由如浮云,世间万物都不可阻我。”
这是我身为韩文玉,想替红莲做的。我看过韩梦寒梦中她太多的无奈与挣扎,也知晓她这一生或许都做不到无拘无束——就算她曾是一个公主,也不过是生活在黄金牢笼中的鸟儿。所以现在是我背负着这个身份,我不想再如同红莲一般,直到撕心裂肺之后才被迫成长为赤练。
卫庄沉默。
“可我也清楚我一人的抗争在这个时代太过无用,所以为保自身,我也存了私心。”我仰起脸,短促地笑了一声,“我并不是什么好人。”
卫庄就道:“每个人都有私心。”
这的确是一句实话,不过他的诚实倒是引起了我的好奇,是以好奇宝宝韩文玉嘴角抿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问道:“哦?那你的私心是什么?”
杀气几乎是瞬间腾起的。
我吓坏了,心说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因为一言不合杀人吧。
卫庄:你又想梳头了。
然而求知欲还是打败了人本能的恐惧,于是在那胆寒之意传到大脑之前,我的话就已经说了出来:“让我猜猜,是你师哥,还是韩非?”
夜风撩动,这股子从卫庄身上迸发出来的杀意更甚。
不是,你别啊,不就是戳到你痛脚了吗,至于吗你?
然而良久他都没有动作,不过是深邃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复又移向万里夜空。
他道:“不是。”
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不知道他那两个字中包涵的意义,直到我晓得了以后,却又发现自己已经辜负了太多。
原来人世间当真唯有情难以捉摸。
我又默了一会儿,本想着等卫庄解释解释,可他愣是闭嘴在那一个字不说。眼见着这天实在是聊不下去,我也没什么办法,总之想说的也都说了,便准备离开。
实则会找卫庄说这些话,并不是想放下戒备和他亲近,而是因为张良的事我总觉得有些良心不安。心里内疚,这才会想找人聊一聊,心里话说出来了,也就好了许多。
想来卫庄也挺惨的,今晚上大家都挺忙,唯独他一个人在这看星星,于是就被我逮到被迫聊了人生。
真是辛苦他了。
我抬步离去,却听身后卫庄突然问我:“你说的世间万物不可阻你——所以你才要去邙城?”
“什么?”
“其实,你不需要做这些。”
我回过身,愣愣地看向卫庄。
他像是披着一身月光停留在这里,剑眉与眼瞳都锋利清晰,仿佛能随时蘸着半杯烈酒,以袖中长风为刀,将清冷月色斩成几段。
曾许人间第一流。
许是今夜月色太浓,我从未想过说与他的心事,竟都吐露出口。
“不,我需要。”我坚定地看着他,“做这些是为了证明,我是一个有能力与你们比肩而立的人。”
*****
第二日午后,我进了宫里。
此事宜早不宜迟,倘若还要在家斟词酌句挑个良辰吉日,那怕不是成婚的圣令就要送到我面前了。
还未走到韩王寝殿门前,就见重重的宫门打开,里头走出来一个着深紫色露肩长裙的女子。
不用说,如此打扮的,全韩国上下约莫也就一个明珠夫人。
若说我待见明珠夫人那必然是假的,先前一次在书阁见面,她给我整的留下了好一段时间的心理阴影,直到如今也未完全消退。
不过幸亏我涵养良好,硬生生将差点翻起来的白眼捂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
明珠夫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我一边思索着一边向她走近,脸上的笑意亦是逐步加深。
“明珠夫人好啊,看来父王是十分喜欢明珠夫人了,午休时也找夫人侍寝么?”
明珠夫人宠冠六宫,素来是在韩王宫里横着走的,除了我这个受宠的小公主外,约莫是没人敢给她气受。
那的确啊,谁让我是这个王宫里唯一活到最后的人,我不怼她谁怼她?
明珠夫人妖妖娆娆,眼角眉梢顾盼生姿,瞟着眼神将我打量一番过后,才掩着嘴角轻轻一笑:“原来是红莲殿下。”
顿了须臾,又道:“王上方才睡下,殿下还是不要进去打扰哦。”
我眯了眯眼。
明珠夫人又状似很担心的模样:“王上近来为政事操劳,殿下倘若还心疼王上,可千万别再拿琐事徒增王上的烦恼了。”
我心说好家伙,你平时在后宫作威作福惯了也就罢了,今天居然教训到我头上来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夫人说笑了,约莫夫人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