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那些破烂布头……不信?你敢不敢让我扯一把你的衣衫,扯破不赔啊。”
老石捂紧自己的满是补丁的旧衣裳,赔笑着告饶:“我跟你开玩笑呢,大兄弟,你这料子哪买的,是那个什么葛氏贡布的布庄吗?”
“呸,老子上回那破个大洞的裤子就是在葛家买的,我去葛家铺子里讨公道,他们非但不赔,还把我赶出来了。幸亏是隔壁姜家布庄的掌柜伙计心肠好,把我救下来,还送了我这身好料子做衣裳。”
“哇,这么好啊……”码头的力工们干完活,都围过来闲聊,听到这里羡慕得紧。
“我劝你们啊,以后别贪小便宜去葛家布庄买布了,那里的布偷工减料,轻易就破了。姜家布庄是溧水镇的老字号,开了几十年了,信誉比葛家强多了,你瞅瞅人家这布,老石那么大手劲都没扯坏。”
一旁的工友纷纷点头附和:“下回我也去姜家布庄挑两块布做衣裳。”
“我们干粗活的,衣裳还是得结实的好,太轻薄的料子,浆洗几回就破了,多可惜啊!”
“姜家布庄是凤仙桥下第一家铺子吗,就在葛家布庄旁边啊,赶明儿我也去裁一身衣裳。”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开了,张力说话头一回被那么多人围过来附和,心里说不出的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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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你要的织布机造好了,暂时摆在后院。”谢不言来唤姜瑶。
姜瑶欢喜地跑去后院,一台木质的流水织布机正立在院中,和她样图上画的丝毫不差。
姜瑶满意地跟木工师傅道谢:“李师傅,您的手艺太好了,我还担心我画的太潦草了,您看不明白呢。”
李木工倒也实诚,一五一十道:“说实话,我也是头一回做这样形状的织布机,好像一个织布机上挂了一个大水车,刚看你的样图的时候,好些地方不明白,我还担心造不出来呢。多亏了这个小兄弟,他把图上的结构分析明白了,讲给我听,我才能做的跟样图上别无二致。”
李木工拍着谢不言的肩膀,夸赞他聪明,谢不言谦虚笑笑,并不托大。
姜瑶诧异地看了谢不言一眼,没想到他居然能从样图上,把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流水织布机构造看明白。
姜瑶给李木工结了工钱,定做这么大一架流水织布机,花了她二两银子。
眼下姜家布庄的生意没多少进项,她手头的银子倒是哗啦啦地花出去,姜瑶有些忧虑。
就看明日的计划顺不顺利了。
“来来来,大伙别忙了,先来吃饭吧。”李青烧好了午饭,从小厨房里端出四菜一汤。
红烧肉、芋头丸子、清炒茼蒿、韭菜炒蛋,还有一大碗蛤蜊豆腐汤。
这些时日,谢不言和阿肆渐渐同姜家人熟络起来,姜源和李青为人淳朴,把他们当自家人,吃饭都在一块。
虽然姜家眼下收入微薄,但李青并不吝啬,每日还是变着法地多做几道好菜。
“阿娘的手艺真好,我最喜欢吃你做的红烧肉了。”姜瑶夹起一块肉,满足地眯眼笑。
谢不言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心里觉得久违的温暖,许久未曾有过这种的家的感觉了。
侯府高门大院里,亲情淡薄,他很少像现在这样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一餐饭。
阿肆是个挑剔的吃货,跟谢不言到处奔波查案,难得像现在这样安定下来。自从吃了李青做的饭菜,再也不抱怨阁楼的床板硬得咯人了。
“阿言,别客气,多吃点啊。”姜瑶见谢不言停著发愣,夹了一大块红烧肉到他碗中,“织布机的事儿多谢你了,不然也不会这么顺利。”
谢不言看着碗里的红烧肉,落寞的脸上浮现温暖的笑意。
姜源一边吃饭,一边默默观察着姜瑶和谢不言。
一家人正吃着午饭,前头铺子里破天荒地突然来了几个客人。
“掌柜的,有人在吗?我们来看看布。”
姜瑶顾不上吃饭,惊喜地搁下碗筷往前屋跑,口里的饭菜都来不及嚼便匆忙咽下。
谢不言担心她噎到,端了杯水跟在后头。
姜瑶刚走到柜台前,就看见张力领着四五个力工打扮的后生,站在货架前。
“姜掌柜,你家的布确实结实耐用,所以我今天带了几位弟兄来你这买布。您看着给便宜点不?”
送上门的大笔生意,姜瑶心里自然美得很:“价钱好说,大家随意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