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苏,久违。”辛如练下马,弯腰将人扶了起来。
张照苏起身,有些难以置信能在这里遇见辛如练,眼底泛起细碎的水光,又唤了一声:“将军!”
纵然知道辛如练已经没了军职,但在他心里,依旧是战无不胜的将军。
辛如练没有去纠正他的称谓,像以前作为生死战友那样拍了拍他的肩:“连累你受苦了。”
她被缴了虎符卸了军职后,军中曾经和她并肩作战的头领们都被谢景谙以奖赏的原因一一调走。
但辛如练知道,这是明赏暗贬。
张照苏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副将,首当其冲的就是他。
辛如练虽然不在朝中,但通过宋培印也知道张照苏的事。
谢景谙原本是打算把他调到边境戍边,远离京畿又能一定程度削权,然而张照苏自请辞了军务回乡,在东陵谋了一个看守城门的闲职。
“将军说这话就是生分了,没有将军的军营不待也罢。”张照苏使劲摇头,沙场上保家卫国的铁血男儿险些落泪:“倒是将军才是受苦了……”
他这算什么苦?
将军为国征战差点儿把命都搭上,废了一身好功夫,临了没等到嘉奖赏赐加官进爵不说,却被去职夺权,逼着嫁了人,还被自家父母姊妹如此对待。
将军心里,一定不好过。
想到这里,张照苏不愿再说,识趣地收声转了话题:“将军怎么来东陵了?”
辛如练不愿提及自己的事让他徒增烦恼,便接着他的话道:“有点急事需要出城一趟。”
“我这就去为将军开城门。”张照苏也不问辛如练为了什么事,当即去把城门打开。
私开城门乃是重罪,辛如练不想连累他,急忙唤他:“照苏。”
“将军不必担心,我不会因此受罚。”张照苏浅浅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将军,请。”
事出紧急,辛如练不敢耽搁,向他郑重行了军礼致谢,翻身上马离去。
张照苏站在原地,目光追随她的身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黑夜里看不见人:“将军,保重。”
·
宋府
辛如练迟迟未归,宋培印起先还以为是早上的批命让她心生烦忧,想一个人静静,也就没在意。
可等到夜晚还是不见辛如练,这让他没来由有些心慌。
他和宋府从来不限制管束辛如练的出行和自由,辛如练也有出去一整天不见人影的时候,但最后都会回到宋府。
现在这么晚了,不应该还在外面。
怕辛如练出事,宋培印正想召集人去找,却听得奉茶的婢子说辛如练午时曾回来过,后面又出去了。
宋培印根据婢子所说的时辰想起那是他和江书改在书房议事的时间段,心道不妙。
辛如练一定是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内容,背着他们跑去一线天寻宋砚清了。
宋培印|心一沉,当即下令让人快马加鞭去把辛如练截回来。
宋砚清在一线天生死难料,辛如练不能再出事。
这厢
辛如练一连赶了三天路,从京城横跨几座州府。
吃食一应在马上解决,夜里也马不停蹄披星戴月,直到身体受不住辛如练才会在沿途的客栈投宿,让惊鸿休整。
第二天天不亮,辛如练备好了干粮和饮水又开始赶路,不过没走多久,辛如练就察觉后面似乎有人在追踪自己。
她能感受到这些人不是一伙的,而是两拨人。
一拨杀意重重来势汹汹。
一拨似有意无意维护她。
眼看着两拨人越来越逼近自己所在,辛如练驾着惊鸿马窜入乱石林,使了个巧计让双方正面撞上。
两帮人马都以为对方是冲自己来的,不消分说打了起来。
辛如练也是在这个时候知道,其中追来的一拨是上回在红枫水榭刺杀她的人,另一拨,是宋府的人。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自己落到其中任何一方。
趁着两方人马交战无暇顾及她这边,辛如练驱马扬长而去。
惊鸿感应到主人的焦急,加快速度向前冲去,可又怕跑得太快让辛如练受罪,一时两难。
辛如练知道惊鸿在顾虑什么,轻轻拍了拍它的马脖子,示意它无妨。
得了主人的允许,惊鸿这才迈开步子,拉出了在战场上都不曾有的速度。
马蹄点地晃出残影,几乎是才碰到脚面就重新扬起,马匹在前面疾驰,尘沙在后面飞舞。
耳边风声呼啸,其间的寒意凝成了尖锐的冰刀子,在辛如练的面上刮出一道道刺骨的疼,藏剑簪绾就的发丝也被缭乱成霜。
快了,快了,只要过了前面这座桥,再翻过几座山就到了。
脸色苍白,唇色也浅淡,辛如练毫无所觉,不断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