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再一次次受制于褚谦,还能看见褚谦屡次吃瘪,好不出气。
这位女将军,当真是她的贵人。
大福寺方丈批命准且贵,准在灵验,贵在难得,非有缘人不批,非天机现不批。
加上辛如练和褚楚,仇行世目前为止只为七人批过命。
一疯子,一聋子,一遗腹子,一棺材子,一寒门学子,一帝姬,一官家女。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无论身份,也无论样貌。
前五人批的命分别是:济杏林、甲丝竹、师桃李、握吴钩、禄万钟。
后来批命成真,疯子成了九州医圣,聋子做了第一乐师,遗腹子当了教书先生,棺材子征战四方,寒门学子官拜阁老。
前五人的批命均已成实,仇行世也因此被百姓奉为人间真佛。
此番辛如练和褚楚的紫薇星象命格千年一见,又事关一国帝姬,很受重视。
诸国有不少信徒慕名而来,加之谢景谙有意为辛如练造势,特意嘱咐底下人好生操持部署,排场拉得很大。
当此时,谢景谙亲自来到大福寺,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抵达现场。
天子亲临,圣女归佛,长公主摆驾,大福寺人山人海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好在提前做了部署,治安不至于出问题。
辛如练和褚楚在仇行世的指引下焚香礼跪,听着僧人敲钟诵经。
谢景谙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辛如练身上,眸色凝渊,不辨情绪。
后者双手合十,垂眸不知在想什么,似乎在走神。
明明跪在佛祖座下,寺庙正中,但身形单薄孤寥,看起来不像是万众瞩目的当事人,更像是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褚谦眯着眼打量作态虔诚的褚楚,鼻尖溢出一声极轻的冷哼。
祝从浓全程不关注什么批命,拉着江书改一个劲问蒲团会不会太硬,她家练练跪这么久膝盖会不会疼?要不要搬张软椅过去云云。
江书改现在对祝从浓的不着调接受度良好。
即使尚有些无奈,也不再如当初那般才接触这位长公主那般惊诧无措,更多的是觉得如此女子当真是真性情,莫名可爱。
耐不住祝从浓诸多担心询问,江书改只得从医者角度笑着向祝从浓解释蒲团不会硌着膝盖,好声哄着说着,让她放心。
待寺内钟声响了第七下,仇行世在一众僧人的拥簇下净手,为座下跪着的二人洒了无垠水。
随后又去佛前念了一段经文,鼓捣了好一阵,最后一声木鱼敲完,清音落尽,万籁俱寂,似乎所有事物都在此刻归于宁静。
在场的人无不敛息屏气,生怕破坏了此刻静谧。
香烛燃烧间,大殿上的佛像周身似起了一层雾色,随着时间推移,雾色愈浓,凝作一席金光,萦绕在佛像周围。
百姓们见了连连俯首跪拜,高呼佛祖显灵。
一片呼喝声中,金光持续攀升,最后显现两列六字。
右边掌金銮。
左边殒丹陛。
正对应佛祖座下左右并跪的辛如练和褚楚。
金光凝聚,字迹清晰,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不自主地呼吸一窒。
一方面是因为这般神迹降临,一方面是因为这简短的六字内容。
韶宁帝姬深得大乐帝后宠爱,本身在大乐本就极富民心,饱受子民爱戴,声名更甚她的兄长瑾王。
大乐帝后鹣鲽情深,育一子一女,按照以往惯例,太子之位都该落到瑾王身上。
可这些年乐帝久不立储,还亲自传授韶宁帝姬帝王之道,引得朝野上下揣测纷纷,纵然朝廷之上不允结党营私,可私底下朝臣们也分出了帝姬党和瑾王党。
帝姬党以韶宁帝姬出生自带紫薇福象,又有帝王亲授帝王术,于是大胆揣度,猜想日后大乐帝位会由韶宁帝姬继承。
瑾王党老成保守,帝制礼法深入人心,认为储君一位,无论是立长,还是立贤,东宫之地当属瑾王。
两党两派各持己见,明争暗斗十几年也未分出胜负。
如今韶宁帝姬十八年前的批命现于人前,这算是落实了韶宁帝姬日后会登临大宝的传言。
毕竟,大福寺方丈的批命他们也是有目共睹,几十年来从未出过差错。
至于同样有紫薇星象的辛如练,一句“殒丹陛”无疑直接给她判了死刑。
官职遭褫,虎符被收,娘家式微,即使夫家是整个大齐最盛的官家,可如今宋三公子身体日渐好转,辛如练最后的冲喜价值也被利用殆尽,保不齐日后会被弃如敝屣。
辛家一日不被处落,皇家终会盯着这块肥肉,伺机发出致命一击,这把悬着的刀说不定什么时候会落下来,到时候辛家任何人都躲不掉。
最是无情帝王家,现在有长公主护着又如何,时机一到,谁也说不准。
所有人都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