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候府坐落在远离西域的土地,与其说是城,不如说是一座城,老仙者低调,以面具示人,每年都会举行一次华灯节,由老仙者亲自祭祀,配以祭礼舞《清平惊鸿雀》。上官岚带着云笙来到这里,拜见老仙者
“我们老仙者可从来没有朋友,也没邀见过客人,你们怕不是被别人骗了”
“你先去通报一声,为何行不通”
“我们要看门,今天是华灯节,来来往往客人多,什么猫猫狗狗都进来,可就不好了”
“你这厮好无理,旁边又不是没有人看着”
“小伙子,你这话就不对了,既是朋友,老仙者肯定先知道了,还要我请吗”
“云笙,你别跟他争论了,既然今天是华灯节,晚上岑烬肯定会出来,时候我们再找他聊聊吧”
“切”
华灯初上,应是四月好时节,旧门如初,愿为比翼双鸟飞
“姑娘,你是第一次来华灯节,从前怎么没见过你,来来看看我这儿有上好的胭脂,都是从西域进过来的,我在华灯节呀,摆了好几年摊位了,你们姑娘家家最爱使这个颜色,来试试”
“我就不试了吧,我今年都快五十了”
“夺少,五十,哎呦,小姑娘,您可别拿我这老婆子逗乐了,我估摸着你,不过才二十出头,怎么就五十了”
“多谢好意,不过这桌上的簪子倒是不错,云笙买几个吧”
云笙掏了钱,随便拿了些就走了
“哎哎哎,公子前头这么热闹,是在做什么”
一辆挂满花灯的车里,站着一位红衣少女,她带着面具,看不清面容,身材姣好,手持青色摇铃
“姑娘,你第一次来吗,这是在跳舞,这是我们华灯节的特色,是东候府的老仙者许多年前定下的”
“什么舞啊”
上官岚循着热闹声望去,早已听不见其他声音,眼里只看见那舞,那时她第一次在皇宫跳舞,也是最后一次对他跳舞,无尽的思念涌上心头,化为颗颗泪珠,可岑烬怎会晓得,莫非这老仙者其实不是岑烬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姑娘,这样伤感的词怎配得上这乐曲呢,我觉得这乐曲倒诙谐有趣,这才适合华灯节嘛”
上官岚不再回话,拉起云笙,给自己变了一套当年那件衣服
“大人,你这是”
“云笙,当年你不在,没人看到我跳这支舞,如今他们在花车上跳舞,不过是东施效颦,今日我便要你真正看见这只舞”
似乎不是说给云笙听,可这里只有他们二人,上官岚说话时眼神空洞,随后,不知从哪想起悠扬的笛声
一曲舞毕,云笙已不知道说什么,上官岚也不再说话,转过身去看着倒在水面的月亮
不属于间奏的笛声响起,这是有人在吹奏,月光映着半边脸忧,半边脸愁
“我以为不是你”
“岚儿,你不想是我吗,我知道,只是我说过,当你回头,我永远都在你身后”
“别过来,岑烬,我的妆花了”
“没关系,我带你回府,再替你梳妆”
“我如今,不再是皇后了,也不再是梓萱姑娘,你我终究不是一路人”
“可我偏要我们成为一路人,哪怕以此付出生命代价”
“别再牺牲了,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人”
“好”
岑烬从背后抱住上官岚,好让她知道自己没有看到她的泪痕,月光下,一红一白的身影,恍如隔世
“早”
“岑烬,我是怎么回来的”
“昨夜说好不让我瞧见丑态的,结果不知怎么把我抱在怀里哭个不停,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啊,实在抱歉,云笙呢”
“不知道,或许是已经进入休息状态了,已经给他放在桌子上了”
上官岚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昨夜仿佛是一场梦,可的的确确在东候府醒来了
“愣着做什么,不是说要替我梳妆”
岑烬一听,似乎又开心起来了,赶忙走到身后,拿起妆匣
“这么说来,这些年也多亏你了”
“当年我虽想力保,奈何实在无能为力,我看你就那样一天天病下去,却不敢再见你,如今许多事情过去,心境也不似从前,你如今可还怨我”
“我又怎么会怨你呢,如今我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少,当年留下来的也都不记得我了,多亏有你在”
“岚儿,你如今是魔君了,天庭自然会把你列为敌人,虽然魔界不再如当初一样烧杀抢掠,可天庭依旧不会放过你们”
“我自然会有办法,如果他们实在要找我茬,我相信等我出手,他们就可以闭嘴了”
“东侯府的产业终究是祁国剩下来的,岚儿,你愿意把我带回魔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