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其焕倒下了,唯一能顶上的人就只有陈其卿。但他现在身上挂着弑兄的嫌疑,整个人被打得措手不及,眼见着自顾不暇。
陈家的长老们脸色青黑,一边招呼着挪动家主,一边还要安抚在场的宾客,好在在场的修士里就有医修,好不容易勉强控制住局面,一看家主的弟弟还面色阴沉矗在一旁,瞬间眼前一黑。
再一瞧,罪魁祸首正悠然看戏,登时一口老血直冲脑门,想要冲上去,又踟蹰在原地。
金沙台位于三界交点的埋骨地,那里环境极端恶劣,四时不停的罡风盘旋在上空,疯狂绞杀一切路过的鸟雀飞兽。陆上则是一望无际的风沙,时刻呼啸着埋葬一切的暴戾。能在这种地方活下去本身就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
能在这种地方安然生活,还建立起三界最强大的杀手组织,金沙台显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蓝蝶见有一个老头突然想要靠近,手中无鞘的长刀刀锋瞬间反转。
陈家长老看着对着自己的一线寒芒,额角落下一滴冷汗,悄然后退半步:
“金掌门,您看这……”这也办不下去了啊……
他大概想找秦争春要个说法,只是他语气飘忽,不敢跟她们对视,气势瞬间弱了下来,仿佛慌了神在找人主持大局一般。
他自然不可能是这个意思,但秦争春偏要扭曲事实道:
“既然长老找我帮忙,我金沙台自然义不容辞。”
“旁的不说,我方才为陈家主打破原则,同陈家主也算是莫逆之交了。”
陈家长老:……
众人:……
搞你全家的莫逆之交吗?
气氛诡异的寂静,掉根针都能听得见。突然,明衡焰轻笑出声,饶有兴致地支起脑袋。
视线太过明显,秦争春瞥了他一眼,又回过了头。
见众人接受的差不多了,她才缓缓开口,说出自己的建议:
“陈家又不是只有陈家主两兄弟。”
家主除了卿少爷这一个弟弟,哪里还有什么兄弟?
陈家长老们皱眉,下意识思考起来。
陈家一个年轻的门客想到了什么,震惊抬头,环视一周又默默低了下去。
秦争春唇角微勾,可惜旁人看不见。
她漫声道:“陈家不还有一个女儿吗?”
“这不合礼数!”
陈家一长老下意识拒绝,其他长老虽未曾开口,也是满脸不赞同。
秦争春也不再劝,摆手道:“随你们的意。”
反正最后遭殃的不是我。
柳蒲慢吞吞收起药箱,适时道:
“陈家主一时半会怕是醒不了。”
先前陈其焕有多得意众仙门来的齐,如今陈家长老们就有多焦头烂额。
能主事的人倒了,在座的大佛们看了半天乐子,但眼见日轨已经到了正中,祭台上的威压越来越重,陈家资历尚浅的长老手指忍不住发抖。
下意识把目光投向亓官家方向。
亓官少玉一开始确实想要帮陈家一把,反被长老按着肩膀压下,热血散尽,骨子里的寒凉反倒再次占据上风。
他毕竟是亓官家的少主,陈家虽说是他舅家,但终究隔了一层。
他如果出手,不仅身份上不合适,说不定还会惹得一身腥。父亲早就因为母亲的事情对他心生不满,若是被其他兄弟趁虚而入……
亓官少玉心思一瞬间转了几转,再抬眸时眼中飞快闪过一丝算计。
“我母亲虽说嫁入了亓官家,但她依旧姓陈。”
话没有说满,但传达的意思在场的都听懂了,分明是要支持金沙台掌门的提议。
唯一还能指望的主家都默认了,陈家长老再坚持下去,就是在掀桌子打脸。
唯有大长老沉默良久,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可亓官夫人没在渭水,此时去请恐怕来不及了。”
没能其他人搭话,秦争春看了一眼蓝蝶。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蓝蝶从半空取出一件流光溢彩的法宝,上前几步。
“掌门感念同陈家主的情谊,特借白玉舟。”
“白玉舟?!是那个靠灵力连接就能一息之间跨越千里的传送法器吗?我之前一直以为只是传闻,没想到竟在金沙台手中!”
“别光顾着激动,《九州志》记载里白玉舟可是要耗费大乘期近五成灵力。”
“说多少遍了,让你看书要仔细。白玉舟的催动要求比这还要苛刻——”
“它要求催动双方都是大乘期修为。”
先前说话的那人不禁一惊。
大乘期修士当世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其中还要除去几个闭关的老怪物。
虽说在场的也有大乘期,但亓官夫人那边……
明白其中关窍后,众人不禁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