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们有婚约。”
谢时霁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眼神也没有方才那般摄人,轻描淡写扫了一眼屋内缩作一团的莺莺燕燕。
雀娘心道,坏事了。
试探问道:“阿春,怎得不听你提起过?”
秦争春解释道:“时霁他一年前拜入万古宗,如今是仙门弟子,想来是渭水仙门大比才过来的,我同他也许久未曾联络。”
雀娘读出另一层意思,心下稍安。既然知道阿春同这未婚夫感情算不得好,那她带阿春来喝花酒,也不算拆了一对良缘。
只是如今满目疮痍,也不适合再饮酒作乐。
她拍手唤画舫的伙计们进来收拾,扭头对秦争春笑道:
“此处不合适,我们换个房间聊吧。”
秦争春歉意点头:“这里的损失我会照价赔偿。”
雀娘笑道:“不必,只是一间房罢了,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见外。”
谢时霁掏出来一枚拳头大小的金子,出门时抛了出去,恰好丢在那白面小倌怀里,坠的他一弯腰,再起身时,秦争春他们已经走远了。
小倌轻啐:“妒夫。”
画舫中央成一水榭平台,舞姬身姿曼妙,薄纱轻掩,一双妩媚的眼睛带钩子似的勾的台下宾客眼睛不眨一下。
二楼的雅阁内时不时有金红相间的繁花抛下,此花名为半日暮,一朵值千金,如今纷纷扬扬落在舞姬裙角,不知是哪家的纨绔跑来撒金博美人一笑。
众人伸头往雅阁瞧,却什么也没瞧见,目光重新汇聚到台上。
雀娘见怪不怪。
推开一间布置好的空房,带他们重新落座。
“过几日便是仙门大比,这几日渭水也更外热闹,不少仙门大族的子弟也喜欢来逛逛,我这画舫也跟着赚了不少。”
“而且,”雀娘笑了一下,“这画舫毁了便毁了,我前些时日寻到了我分散多年的兄长的消息,打算等渭水大比结束,便去旁处寻他了。”
秦争春知道这是在安慰她,便笑着应是,又询问了几句他们兄妹的事。
雀娘凑近回答,金黄璀璨的灯火划过她姣好的容颜,泛着夺目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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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府后门。
夜色笼罩之下,黑暗浓稠的巷子里隐约涌动着什么。
“兰师姐,我们还有多久才到啊?”
玄清轻嗤:“还好意思说我不认识路,您也不遑多让啊。”
兰领月没好脸踹他一脚:“有本事你带路。”
玄清没敢吱声,他确实不认路。
方才寻人时,渭水区域穹顶之上星宿遍布,走了不过几里地,忽然乌云密布起来。
没了星宿指引,他们就是一群蒙眼瞎。
此时全仰仗兰大小姐帮忙指点方向。
只是——
“兰师妹,我们真的没有走错方向吗?”
有人拽了拽她的衣袖,兰领月不耐烦挥开,斩钉截铁道:“没走错。”
众人沉默看向眼前的牌匾,上书‘陈府’两个硕大的字体。
此次仙门大比由渭水陈家一手操办,来时他们便被交代过,陈家在渭水以东方向。
兰领月也瞧见了,一时间静的可怕。
“那什么,我师尊同陈家有几分交情,不如我去问问能不能先收留你们一晚……”
她找补道。
回南峰的弟子们连连道谢,生怕济清峰的兰师姐羞恼之下杀人灭口。
兰领月刚想上前敲门,却耳边一动,刹那间向左挪动一步。
原地一柄泛着冷光的红缨枪直直贯入陈府门上。
众人骇然转头,一全身黑色包裹之人挺立在屋顶上,仿佛融入漆黑一片的暗夜。
陈府之内随着巨大的响声,星星点点的火把燃起,嘈杂声音透过厚实的木门传到街道。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兰领月和玄清。
分不清谁先动的手,昏暗的街道里隐约三道身影不断交织。
黑影并不恋战,那一枪仿佛只是示威,与他们缠斗几个回合便用符箓遁走。
“谁在外边!”
沉重大门轰然打开,一声厉喝震起层层声浪。
“世叔。”
玄清上前见礼,提双锤的魁梧身影打眼一瞧,紧绷的身形总算放松了些许。
陈其卿在陈家排行第二,是陈其焕的胞弟,两人一向一条心,只是他此时应当在外游历……
玄清隐约觉出些什么,但没来得及多想,有人附到陈其卿耳边说了几句话,他转头邀请他们去宅子里歇息。
这倒也正合他们意。
兰领月退后几步,凑到他旁边,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