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耳边挂的耳坠,不正说明姑娘是一女子嘛?”赵信说这话时,竟回神望了我一眼,对我粲然一笑。
“你真有趣,那么多人都要你留下来,你能不能不要回去呀?多我一个,我也求你留下来。”刘陵把头扬得高高的,一身男儿装,衬得她楚腰纤细,袅袅婷婷。
刘陵又是调皮地对赵信眨眨眼,此时皇上身侧的郡国王爷看了,气得直吹胡子:“阿陵,见了皇上、匈奴使臣,哪有不行礼的道理。
到至长安的藩王不多,以他年纪尊位,我估摸着多半是这郡主的生父,淮南王刘安。
“原来是刘陵郡主!”於单看着刘陵。
“於单太子,果非常之人。娶得如花美眷,恭喜恭喜。”刘陵也望着於单太子,眼神在他身上有片刻停留,随后她的眼神停留在赵信身上。
“哈哈!”匈奴浑邪王大笑,阔步上前拍拍赵信肩膀,“好小子,临走竟有这么多人为你说话,连天香国色的郡主也为你说话,你小子这桃花交的连本王都羡慕!”
“赵信、浑邪王,关于赵信留汉一说,你们可以说说你们的想法。”於单顺势把问题抛给了其他人。
“汉匈皆是兄弟,各位执意要赵信小弟留下,本王也不该一味相忤,只是赵信兄弟是我朝左骨都侯之子,伊稚斜蠡王更是喜欢得紧,如此割爱……本王实难痛下决心,也难处颇多呐……”浑邪王此语一说,在场大臣暗自私语,赞叹赵信果是人才,淮南翁主好胆识,若不能留下,委实可惜!
“信愿留居长安!”赵信此言一出,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赵信跪立在浑邪王面前,满面虔诚,言辞坚定,眼神深邃,眸光清澈。我望着大哥,一颗心狂跳不已。
待我回神,我一把抓过赵信的手,口中不住喊着:“大哥,大哥!”
赵信似被我欢快心情所染,也不再拘谨,倒是爽快地露出一排齐整牙齿,那笑容被我瞧见,莫说移不开眼,简直恨不得捧在手心里!
待欢快够了,我又觉身坠梦中,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揉揉眼,再仔细地将赵信上上下下瞧了个遍,终是开心地热泪满面。
那俏翁主轻快地从马上跳下,在赵信面前高兴地转了圈,身姿翩然若蝶,兴高采烈道:“看,他答应了!皇上圣明,太子圣明!”
“信愿留居长安,正被丹心兄弟所言击中头脑。赵信心有挂念之人,心有愿守护之人,倒真不愿就此别去,留一世遗憾。”赵信眉头舒展,神采奕奕,一向谨言慎行的大哥,竟是说得如此直白,可见决心非常。
心存挂念之人,心有愿守护之人——听了此句,我毫无缘故地面红耳赤,不敢作想。
“你……”匈奴王脸色有些难看,苛责赵信,“明明是翁主为你说话的,你怎可一句谢谢都没有?”
陵翁主却是嘿嘿朗笑,“小王爷心胸坦荡,必将珍惜之人挂于心间,实在令人羡慕。你愿意留下,便是最好。”
赵信与刘陵遥遥对望,二人皆着白衣,风姿出尘,如沐杏花疏影里,好一幅瑰丽画卷。我微微愣神,听得赵信赞赏,“倒是郡主胸襟更胜男儿!”
一来一往,情意相投,天地广袤,似只余他们。
浑邪王见二人默契至此,干咳了声,“翁主豪爽,极似我匈奴女儿。若是赵信这小子日后相负,匈奴王宫随时为你开着,本王替你收拾这小子。郡主,可莫要忘了!”
“王爷当放心,刘陵谢过王爷美意。”刘陵嘴角一挑,顾盼神飞,“今日大喜,可莫误了公主吉时!”刘陵聪慧,并不与浑邪王多有约谈。
红绸裹林梢,燕语漫青枝;时归于所天,胭脂眉明灭;昔轻裳丹罗,无根何荣茂?偕老不可得,乞欢待残年。
自此,漪兰殿中再无叽叽喳喳可爱娇俏少女小黄雀,北去的车马中多了一位明秀端庄的尊贵佳人南宫公主。
南宫公主和亲匈奴,未央宫却未有风云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