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门喊阿爹,不见答应,便大胆地领着贵爷进去。
“这是我娘。”娘身上掩着被子,双目紧闭,面色安详如水,鼻尖秀挺,丝毫不见老态,只似睡着一般。
男子望着阿娘,面有愠色,不自觉地伸手要去抚阿娘面容,被我察觉,我伸手拦住他,抢先质问,“你已经看到我娘了,我娘仍不省人事,也是经不起折腾。恕我直言,你若无异议,请将千金直接交由我,或者让我自己去取。”
“好小子,有胆有识,一点也不客气。”我领着他出了门,他细细打量我,面上笑容和煦,“倒是多大年岁啊?生于何时?”
“乙酉七夕之夜。”我冲口而出。
“你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在外头的少爷闻言,跑到我面前,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哦?我以为我比你至少大三岁呢!”我暗讽他不懂事。
“你真的跟我同一天生的啊!太不可思议了,这也太有缘分啦!你叫什么名字呢?”他兴奋地绕着我,我则一脸无奈,淡漠地回了句:“刘丹心。”
“居然还和我同姓,我叫刘彻,空明大彻的彻!”他说自己叫“刘彻”的时候神采飞扬,我还是不由自主地看着他,他和我不一样,仿佛烈日骄阳般的少爷,一瞬间让我好生羡慕。
我走到飞红巾面前,对着她告别:“飞红巾,以后你记得好好跟着他们过日子,爷是宽仁之人,必会善待你的……”
飞红巾对我眨眨眼睛,又在听我话,我心里酸酸的,一掌掩过飞红巾的头,将她推开,“好马儿,去吧!”
飞红巾饶着我打转迟迟不愿走开,我狠狠心,扬起长鞭,狠狠抽她,“去吧!”
飞红巾这才依依不舍地走到对面。
“爹,丹心和马儿关系好,我们不能要她的马!”我很讶异,这小少爷,居然为我着想了,可很快他又说道,“可以让他一起去我们家吗?”
竟然又要我的宝马,又要我的人做奴仆?“倒也不是不可以。”
“你跟我同年同月同日生,我会待你亲如兄弟,你陪着我一起读书写字写字,我带你去骑马去郊游。”他明明是盘算着,但少年的情感热烈,我竟被打动了。
“彻儿,你可得信守承诺!”华衣男子指指刘彻,接着拍拍飞红巾,“嘿嘿,好马儿!回你主人边上去吧!你拿着千金去救你的母亲吧!至于你愿不愿意跟着我,那就全由着你自己!”
飞红巾回到我身边,我连忙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嘴里止不住道谢。
“你们予我千金救母,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定当竭力偿还。丹心也盼着读书学艺,可家母重病,需得侍奉,也当先征得阿爹阿娘同意!”我如实告知情况。
华服大爷目光期许地望着我,“等你娘病好了,爹娘也答应,你就去平阳侯府找平阳侯曹寿,说你叫刘丹心,他知道后会带你来见我的!”
我点头答应,目送二人离开。
刘彻偷偷回头瞧着我,跟我说道:“丹心,我马上会再来找你的。”
他的目的让我怀疑,但他说话时的表情又总是欢快雀跃的,一时之间,我也辨不清他是敌是友。
眼下,还是救阿娘要紧。在凑齐千金之后,我去找大夫,却发现大夫药铺关门大吉,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我拿着千金,却如握着烫手山芋,满脸愁绪。
阿娘稍稍苏醒,可以试着下床走动,活络筋骨。
阿娘神色稍有清醒,便关怀我:“丹心,你究竟是如何置得千金的?”
我安慰阿娘,“娘,你要多休息。有了千金,吃了药,你就好啦。”
“你若不说,娘是不会安心的。”阿娘见我顾左右而言他,赌气地说道。
“有户有钱人家,主动施以援手。”为了不让阿爹阿娘担心,我说得更实在些,“让我去他家读书,但也是可去可不去的。”
“吃完饭,睡过今天,明天你去那户人家陪读吧。”阿娘言辞冷淡地吩咐。
“那么快,你还没好呢?”阿爹困惑。
“待这有啥出息,多留一天都嫌多!”阿娘怨愤,又急着喘气。
我只得焦急地应了声,“诺。”
当晚,我收拾自己的东西,无意中看到那串蚌珠手串,心下黯然。为了时刻提醒自己,我将卫青的手串戴在了手上。
第二日,我照例给长信酒家,提着酒刚出门,便遇到了刘彻。
“丹心,一大早提着酒,送谁的呢?”他嬉嬉笑笑地看着我,又问我,“你娘好些了吗?”
“说吧,你很早就跟着我,究竟有何目的?”我同他摊牌,不想跟他绕弯子。
“被你发现了啊!”他有丝不好意思,却又故作镇定,“其实呢,我就想问一句,你每天不辞辛苦去落芸舫送酒,究竟是替谁送?送给何人呀?”
“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在下无可奉告。”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