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至房间,竟在枕边发现了一串蚌珠手链,我拿在手上,攥紧拳头,几乎已在心里确定谁偷走了我的干将剑。
“防那么久,却忘记防卫青!”我极是悔恨上了这艘船,很悔恨轻易信了他人。
干将剑丢失,我带着满心愁绪继续前往长安。三日后,我们终至长安城下。离京畿不远之处,便已围聚了数以万计的流民,我混入其中,与他们融为一体,别无二致。
“现在还能进城吗?”我挤在拥挤的人群里问,流民太多,我几乎站立不稳,臭气更让我几欲呕吐。
“匈奴要来大汉求和亲……估计卫戍很快会将我们驱赶遣散……”有进城的流民,议论匈奴使臣要来,对此表示担忧。
“当今皇上是明君,太子刘荣连日都在长安城外赈济,怎么会将我们赶尽杀绝……”又有人表示反对。
“可是不开城门呐!我们怎么进城!”人群中有人惊呼,随即带头往前冲,“放我们进城,让我们活命!”
人流往前挤压,我和阿爹、阿娘很快就冲散开来,我回头,发现队伍最后已是七零八落。
“有人倒地啦!”我从人群里挣脱开,走至人群末端,便见有位饥瘦的流民躺在地上,身体止不住抽搐。
另一侧,停着四马拉乘的安车辎軿,赤幡招摇,前方站着穿着锦缎的车夫,正扬着鞭呵斥,“前方何人,挡着我家主人的路啦。”
我上前帮忙,拿出一根布条,塞到地上那人上下牙之间,避免他咬断自己舌头,之后不住按压人中,直至他的呼吸渐渐平稳,抽搐停止。
“怎么还不能走?我还能赶回家吃夕食吗?”安车之内,传出女子清脆娇憨的声音,年龄应是不大。
“城门封闭了,黄河水患,北面来的难民,围在城门口呢。”站在安车边有个美艳的侍女,衣着华美。
“你去跟长安令郅都打个招呼,让他开城门,就说本翁主要回家。”安车之内,探出一张漂亮的脸,杏眼高鼻,头上发髻金灿灿的。
原来是翁主,怪不得可以不顾百姓死活,百姓一命,不及她一顿晚饭重要。
果然有兵卒前来驱逐我们,大家无奈往后退,又不甘心地往前,两方对峙,不肯相让。
我心生一计,刚抽搐的人正躺在路中间,占据中心位置,我在他身侧也跪了下来,带头向翁主求救:“求翁主救我等民众性命。”
大家也纷纷跪下,一时间,军士不知该怎么驱离我们。
似乎听到呼声,安车上的翁主下了车来。她上身外罩纱毂碧色绮罗衣裳,下穿鹅黄裙纨长裙,步摇金钗,环佩叮当,明眸皓齿,眼波流转,她在我们周围踱步,随即哈哈大笑。
“你们那么多人,我怎么带你进城?”这位翁主犯了难,由似并非真心实意,她想出一个新奇的点子,“本翁主车上有的吃的,统统赏赐给你们,抢到的,今天准能吃饱喝足。”
于是乎,她命令侍女从自己车后座,拿出各类糕点,果脯,往人群中丢去。一时间,食物飞洒,香味四溢,众人抢得不亦乐乎。一时间,人人为食物扭打开来,糕饼散成碎屑,在空中飞舞,穷人们争得头破血流,翁主在旁拍手称快。
我在原地踟躇,只觉一切太过荒谬。
就在此时,城门訇然大开,城门官大呼:开城门!
众人立时雅雀无声,望了过去,只见一穿着白色甲胄的男子骑着高马缓缓向我们走来。
“皇上有旨,大开城门,让流民进城,不可伤及一人。”男子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人伏地叩首,山呼万岁。
“呜,太……太棒了,哥哥来接我啰!”翁主也高兴至极,飞奔着迎了上去。
这位穿着白色甲胄的男子姓甚名谁?如此天人之姿,会是我朝哪位将军?他究竟是为英雄救美而来,还是为了我们这群可怜百姓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