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伊却并没有吃惊地感觉，就好像这个声音一直都在，只不过这一次听得清了。
程伊张开嘴，问：是谁？可是口中依然发不出声音。她想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可那声音并没有方向，似在耳边，又似在心中。
“……不……你不像她……你的私心太多了……”
她是谁？
程伊开口问，还是没有声音。她试着在心里发问：她是谁？
那声音没有理睬程伊，自顾自喃喃低语：“……你一点都不像她……不像……她那样无私无畏，那样安静从容，那样好，她那样美，笑着，笑着，笑着……”那声音越来越低，竟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渐渐变得缥缈起来。
程伊害怕它消失，忙在心中大声道：我为什么要像她？我是我，她是她，我们本不是同一个人。程伊在心中冷笑了一声，道：其实，我应该更像你吧？
那声音“呵呵”笑了。
“是啊，你怎么会像她呢？你更像我。”
程伊已经有了猜测，她心中燃起一股希望，但又不想被那人牵着鼻子走，遂淡淡道：我也并不像你，我是一个独立的人，有我自己的性格和人生。所谓的相似，不过是人性的相通，比如执着，比如牵挂，比如相仿的经历，比如对某件事情的产生的共鸣。两世的经历不同，面对同样的事情，也可能会做不同的选择。
“……你这样想，是因为你不过是凡人罢了。凡人只有一世，短短几十年，虽你是个例外，但也见识浅薄。”
程伊挑了挑眉，不想跟他争辩。又道：你今日现身，是不是来收我的灵魂？
“我又不是那些专吃人魂魄的鬼修，怎会对你的魂感兴趣？你虽是我的元神碎片，只不过是一点印记罢了。”
程伊思忖着说道：那这么说来，我是可有可无了？
那声音没有立即回复，停了一会儿才道：“你这样跟我扯些有的没的，就不怕我不耐烦离开吗？”
程伊一顿，道：我怕。
那声音意味不明地笑了，道：“我喜欢有话直说。”
程伊点了点头，问道：青环在哪里？
“他陷入沉睡了。”
他受伤了吗？
“比受伤更严重。他因为动了凡心，本就根基紊乱、气血倒行，又强行施法，逆反自然之道，将凡人魂魄从轮回中找回，导致本源之力几近枯竭，此时已经跟死人没什么差别了。”
程伊本来应该是心痛的，可不知为什么，在这白色空间之中，所有的情绪和感觉都消失了。但是程伊却清楚地知道自己心里想要的东西。
告诉我，我能做什么？
“你？一届凡人，能有什么作为。”
可我不是普通的凡人，我两世为人，灵魂穿越，我还是你的轮回碎片。一定有什么是我可以为他做的。
“你想救他？”
是。
“你有什么？”
我的命。
“微不足道。”
灵魂呢？
“不值一提。”
轮回印记呢？
那声音嗤笑，道：“那是我的。”
可也属于我，至少这辈子是我的东西！
程伊软下口气，求道：就没有一点办法吗？你是他的主人，是大能修士，难道眼睁睁看着他沉睡下去？他不是还要为你寻找轮回碎片吗？他这样一直睡下去，也不利于你吧？
“巧舌如簧，在我听来不如蚊蝇。”
程伊咬了咬嘴唇，无奈道：我是你的轮回碎片，我的痛苦和遗憾，想必也会被你接收。青环是你最忠诚的属下，难道你愿意永远背负这些遗憾和痛苦吗？这难道不会成为你修行的心魔和障碍吗？
“我的轮回碎片数以千万计，其中的痛苦和遗憾又以万亿计，修行本就是修心，青环他修为太浅，过不了情关，失了分寸，这是他自己的劫数，是他致命的缺陷，我虽是他的主人，但他修行失误，却是与我无干。”
那声音柔和，话却透着冰冷。修行界本就人情淡薄，以前的青环就是冰面毒舌，没想到跟他的主人相比，青环不过是冰山一角。
程伊本应该愤怒激动地大骂，可她现在失了情绪，只语气淡淡地说道：你说的那个致命缺陷，正是让青环数百年如一日坚守虚弥空间、为你寻找轮回碎片的深情厚义，若他真的薄情寡恩，他就不该为你的事如此辛苦了。你说他过不了情关，你不也没能过得了吗？有个词叫做‘推己及人’，还有个词叫‘感同身受’，你本应该是最能理解他的人，现在反而却说起了风凉话。你说的是他，还是你自己？你有他来救你，他却又有谁来救？你在他心中如君如父，他在你心中只不过是可利用的工具，真是可悲、可叹啊。
那声音似是被程伊的一番话惊住了，半晌才道：“你这小小的凡人，居然敢如此对我说话。”
我不过是将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