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已经从地底下浸出了地面,院子中的地窖已经装满了水,里面的东西都挪到了柴房和厨房,用绳子吊在房梁上或者用砖石和木头腾空架起来,防止潮气伤了东西。
外面的雨一直下着,屋子里潮湿得不得了,身上都被湿气浸着,很难受。张氏早年便有风湿,这些日子老毛病犯了,关节疼得厉害。程伊便在正房堂屋里生了炉子,又加了罗汉床和椅子,白天的时候大家便聚在堂屋里取暖驱潮,雨天无事做,闲来便聊天做针线度日。
“我活了几十年了,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雨啊!”堂屋的门开着,张氏放下手中的鞋底,看着门外的廊檐下滴落的雨水,叹气道。
“天气很反常呢,去年冬天的雪也格外大,如今又这样下雨……”何云儿边绣花边道,最近没什么活儿,何云儿便给程伊和大宝二宝绣鞋面。鞋子已经做了十几双了,各人都有,两个孩子的更是做了从小到大的。鞋子做多少都不嫌多。张氏和何云儿闲了就做鞋子,都是呆不住的人。
程伊将孩子们念书的桌子也搬进堂屋里,此时正坐在桌边看着两个孩子练字。眼睛虽然盯着孩子们的笔,注意力却不在这里。她现在正一筹莫展,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家都要被淹了,却想不到什么有效的办法。
青环没有窝在程伊怀里,把程伊给他做的绸布皮垫子叼到火炉边,也不怕烤得慌,趴在垫子上睡觉。大家已经默认了青环在这个家中特殊的地位,都不去打扰他,任他自由来去。
程伊听张氏母女聊天,也没精神搭话,一直沉默着想心事。
门外传来啪嗒啪嗒急促的脚步声,何汉生披着蓑衣带着斗笠出现在门口,在廊檐下脱掉了蓑衣斗笠,进了屋来到程伊面前,微微躬身语气焦急道:“娘子,恐怕不好了!”
程伊坐直了身子,问道:“怎么了?”
“后院的水已经起来了,外面的排水沟也满了,院墙外的水位已经高过排水沟的高度了!再继续下去,不到晚上,水就要进屋了!”
张氏和何云儿对视一眼,脸色都白了。
程伊眉头紧锁,没有说话。
“娘子,不如我们把怕湿的东西挂到房梁上,贵重物品装车,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离开这里,又能去哪里?程伊不愿意离开,这里毕竟是她在这个时空的第一个家,她不想什么都不做就放弃。
她看了看趴在火炉边睡的正香的小黑狗,站起身,走过去,弯腰将小狗捞起来抱在怀里,一语不发地出门去了。留下何汉生等人面面相觑。
程伊不顾雨水淋湿自己,抱着青环来到了后院。她此时也不怕有人听见,直接开口说道:“抬高家中的地势。院墙外面的水,也要想办法排出去。”
“这个不难。只是,你甘心吗?”
“什么甘心?”
“你宁可自己堆沙袋子、自己去扩大排水沟,也迟迟不愿意开口求我。难道不是因为不甘心的缘故吗?”
程伊默然。
她本来可以早点让青环帮忙的,可她就是不想什么事都依赖青环,她想自己解决,想尽力去做,她不想成为事事都靠空间的废物,她觉得仅凭自己就能做好。青环说她不甘心,也许是吧。
程伊长吁了一口气,道:“请施法吧!”
青环不再多话,小爪一挥,程伊只觉得脚下的土地慢慢升了起来,院中的积水顺着排水道流了出去。
一直到脚下的土地停止上升,程伊才挪动脚步来到后门处。打开后门,本来已经高出墙根数寸的水面已经退下,院外的平地也露出了地面。
程伊往前走了十几米,猛地收住脚步。前方的地面出现了断层,青环将宅院周围的土地生生抬高了两米,宅院方圆十几米的土地仿若一个小岛,周围是白晃晃的水面,除非是山洪暴发,否则水不会再倒灌进来了。
“多谢了!”
青环没有回话,趴伏在程伊怀里继续闭目养神去了。
程伊回了堂屋,众人急忙迎了过来,张氏和何云儿给程伊擦干湿漉漉的头发。
程伊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发现众人似乎都没有察觉青环施法使地面升高,便道:“外头的地面塌方了,地势一下子降下来,水都下去了,咱们暂时不用担心水会进来了。”
何汉生疑惑之下亲自去看,回来之后便啧啧称奇,直说“娘子真是吉人天相,连老天爷都格外照顾呢!”程伊笑而不语,安心教孩子们识字读书。
大宝若有所思地看了娘亲一眼,什么都没有说,继续研究手中的一本剑谱。这本剑谱还是上一次进城的时候,大宝亲自挑的,书店的老板打包票说这剑谱绝对不是骗人的,是当年一家镖局的总镖头传下来的,只不过这本剑谱一直放在角落里无人问津,已经好多年了,才遇到大宝这个有缘人。大宝信以为真,程伊却不以为然。但程伊不愿意束缚孩子们的兴趣,既然他喜欢便由他去了。
当晚程伊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何汉生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