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江渡2(1 / 2)

行至江中,风高浪急,渡船不免有些颠簸。不少乘客颠得晕头转向,休息不及,故而今日甲板上冷清清的,待着的人屈指可数。

邬一白就在其中。他常年游走于北邙和南淮,兴致来了,连夜坐船倒腾几个来回都是有的,这点风浪不足为惧。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邬公子正对着那清澈的沧浪水顾影自怜呢,不远处一位公子好巧不巧开了口,诗还吟得颇有格调。

邬一白偏头,见那位客人一派书生打扮,腰间却配着一把样式古朴的长剑,迎上邬一白的打量,不徐不疾地点头致意。

邬一白自诩扮一副温文尔雅相是出神入化——当然,这厮觉着自个儿是浑然天成的潇洒倜傥,跟那些硬拗出名士风度的所谓士族有着天壤之别,但眼下,邬公子那暗含着挑剔的眼光不动声色地将对面公子研究了遍,竟瞧不出些微装模作样的痕迹来。

“未及请教公子尊姓大名。”邬一白颔首回礼。

“鄙姓周,周成川,字舒啸。”对方面带歉赧,“虚顶名姓,却无百川之胸襟、吟啸之快意。”

“舒啸兄说笑了,”邬一白一向自来熟,“方才闻周兄吟诗,想必是胸中有丘壑。正巧,在下邬一白,字寻壑,可不正是寻到舒啸兄了嘛。”

“邬兄谬赞,”周成川拱手笑道,“我是见邬兄伫立良久,此情此景,有感而发。”

“这么说,我还有幸能为周兄添诗兴。”

周成川又谦逊地笑笑。

邬话痨子见对方不开口,又忙不迭地拉扯起话题来:“周兄既是文人,又习武?”

“武门出生,族中异类罢了。”周成川又拱拱手。

邬一白觉得没趣了,这人浑身一股子翩翩公子风度是没错,不料说起话来这般含蓄谦逊,有公子哥的皮相,却没这骨相。

不知怎的,昨日邬一白对陆侃的玩笑话竟不合时宜地蹿进脑海:“万物有灵,亦分正邪,平日里做样子,相由心生有之,道貌岸然亦有之。”

邬公子面无表情地拍掉被自己激灵起的一身鸡皮疙瘩,稍稍端起些冷淡的架子:“今日与周兄一见如故,往后若有缘江湖再见,可要请周兄不醉不归。”

“邬兄客气,只是在下有一事想请教邬兄。”周成川还是斯斯文文的客气相。

“嗯?”邬一白行将消散的兴趣勉强留了步。

“……那个男孩,看着不大爱说话的,可是邬兄的什么……亲戚?”

“算吧,我弟弟。”邬一白一愣,“怎么?”

“弟弟?原来不想他不是独子?”周成川的脸色倏地一白,又慌乱地恢复成那张斯文的画皮,“那这……哈哈,我,一定是认错了吧,邬兄见笑。”

邬一白皱了皱眉:“不是亲哥哥……沾亲带故罢了。怎么,周兄把他认成谁了?”

“既然这样,那看来周某没有认错。”周成川倒是反应得快,“不瞒邬兄,我大伯是陵川陆氏的掌剑人,大伯家信中常提到小公子,故而有些印象。”

“又是位武人?看来贵家族异类挺多啊。”邬一白不轻不重地插了一句。

周成川也不恼,云淡风轻地一笑,眼底却分明浓浓地晕染上悲怮:“我此行北上,原是去探望大伯的,孰不知……”周成川说不下去了,重重撇过脸,跟桅杆大眼瞪小眼。

邬一白也不接话,暗感不妙,掩在袖袍中的手蜷了蜷。

周成川这悲怆的情绪酝酿老半天,愣是被邬一白意料之外的沉默给打了岔,收也不是,放也不是,只得硬着头皮自个儿发酵:“怎的……邬兄不知?”

“恕我不知,可是陆家出了什么事?我此去南方是为私事,只是半途上遇到陆侃,这孩子是个闷葫芦,只央求我带他去南淮,其余事一概不提。周兄可否告知?”

“邬兄糊涂啊,好端端一个孩子,怎么会没理没由地离家?”周成川一拳重重砸在船上,砸得木板“吱呦”一声,“陆家是……被灭门了啊!”

“!”邬一白怔在原地,直到周成川又一拳砸船撒气才回过神来,“……如何?”

“我赶到陵川时,已经晚了。刚入城门便是戒严,一打听就知道,陆家一夜之间被屠了族,举家老小,仆从子弟,没一个活口。对方杀人很利落,是一剑封喉致命。”周成川沉沉地叹了口气,声音骤然间苍老起来,“我不信邪,闯进衙门里认人……倒真叫我认出点希望来,陆家小公子不见踪影。衙门里的人猜是仇杀,我猜想小公子是趁乱出逃,赶忙写信请自己北方的朋友帮忙寻找,一遍紧赶慢赶回南淮。陆小公子有个堂姐,早年嫁去了南淮卢家,我私意料想小公子可能去投奔堂姐……不料竟在船上遇到,真要多谢邬公子救命之恩呐。”

“客气。”邬一白凝眉,瞥过周成川,“倒是周兄,有心如此为小公子奔波。”

“伯父生前待我极好,在下文武知识皆是由他点播,我又素知伯父疼爱小公子,我对他自然也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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