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唤作“贺叔”的那名年长者笑得最开怀,跟柏霁说话时语气熟稔:
“听你爸给我们炫耀好久了,说你结婚了,这回总算是见到了。”
说完,他又看向余晴晴,声音慈祥,跟她说话时都刻意放缓了声调:
“你好,我跟柏霁的爸爸是老战友,我叫贺文章,你跟他一起管我叫贺叔就好。”
这边话音才刚刚落下,不等余晴晴回答,旁边的另一个人像是等不及了似的,紧跟着开口:
“我是纪弘毅,之前我们在饭馆见过。”
提起这个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言语里带上了些对柏霁的指责:
“你说说柏霁这小子,当初竟然还跟我藏着掖着不告诉我,真是的。”
柏霁失笑着领罪:“我的错,怪我。”
旋即又转头看向余晴晴,给她介绍:“他们都是当年跟我爸一块创业的朋友,我们几家走的比较亲,所以带你来认认。”
余晴晴一一向他们问好。
这两位长辈都是从小看着柏霁长大的,对他视为己出,再加上这几家的小辈中没有一个女孩儿,因此见了余晴晴就像是看到自家女儿一般,喜笑颜开。
“小霁啊,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晴晴办婚礼啊,我们可都等着参加呢。”
“就是啊,证都领了这么久了,婚礼什么时候办啊?”
面对着他们的质问,柏霁保持着温和的笑容:
“什么时候办婚礼......当然是取决于她啊。”
说完,他垂眸看向余晴晴,缓声道:“是吧,晴晴,你想什么时候办?”
余晴晴:“......”
她窒息,为什么这种棘手的问题会被踢到她身上?
等了半天不见她的回应,柏霁又追问道:“嗯?你怎么想的?”
“就......”余晴晴郁结,面上还要装出一副甜蜜幸福的模样,迟疑片刻后,含糊着把这个问题带了过去:“再看吧,先等工作稳定一点。”
听了她的话后,两位长辈对视一眼,哈哈笑道:“不错,等事业稳定下来了也好,小霁,听到了没有,赶紧把你爸的公司接过来,晴晴等着你呢。”
柏霁对他们的催促已经见怪不怪了,当初决定去创业的时候他们就表达过不理解,甚至三番两次跟他父亲聊过这个问题,最后到底是见他坚持,这才没有过多干预。这回听了余晴晴的话,又顺势劝道。
柏霁笑笑,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
他们这边的交流声不大,很低调,并不引人注目。
但却被刚好站在他们旁边的何文斌一字不落听完了全部。他手中端着酒,面无表情、神色端庄的如同平常每一个时刻那般严肃,只是眼底泛着复杂之意。
上次见她跟商莹然在一起的时候便对两人之间的关系感到疑惑,找人一打听才知道,她竟是香港柏家大少爷的新婚妻子。
后来听说贾明豪的公司因偷税漏税被发现,东窗事发,导致现在连公司都要没了,人也不知道逃到了什么地方。
他的心始终悬着一线,生怕下一个牵连的就是自己公司。
虽然正信集团在这些年里累积了一定的资本,在业界也算是有威慑力的上市公司,但跟柏家这种阶级的老牌豪门相比还是相差甚远的。
提心吊胆的过了好久,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又再次见面了。
看着站在余晴晴身旁,始终以宣誓主权的姿态搂着她的男人,何文斌沉思半晌后,终是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端着酒杯朝他们走去。
而另一边的余晴晴并不知道他想的这些,贺叔跟纪伯伯转身跟别人聊天去了,她庆幸自己终于摆脱了社交场合,加快步伐,朝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去。
“走那么快做什么,慢点。”柏霁哭笑不得,搂在她腰身上的手跟身体几乎连城一条直线了,片刻后,手掌用力,将人固定回了自己身边。
两人已经走到了较为稀少的人群旁边,余晴晴慢下步伐。
可就在这时,前方忽然又出现了一个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定睛一看,发现来人竟是何文斌。
由于上次的事情,余晴晴对他的感官很不好,见他突然出现,眉头情不自禁地蹙了起来。
柏霁也随之停下脚步,以一种保护的姿势揽着她,眉宇间凝着冷漠。
讲道理,何文斌好歹也是上市集团的董事长,这么多年腥风血雨都淌过来了,面对小辈的时候姿态摆高也无可厚非,就比如之前在会所里对余晴晴那般。
然而此刻,他却是一点架子也不敢摆,因为他清楚柏霁这两个字的背后代表着什么,甚至毫不夸张地说,如果他想,弄跨正信集团也并非难事。
因此向来受人追捧的何文斌难得放低了姿态,脸皮子抖动着,强行扯出一个和善的表情,主动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