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内,柏霁坐在电脑面前,双眼放空。
柏如树的话始终盘旋在他的脑中。
——会珍视每一次轻吻她的时候。
他对男女之间产生的情愫其实并不陌生。
除了从小到大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着柏如树跟倪雅娴的爱情之外,他自己也收到过很多封来自女生甚至是男生的情书和告白。
但他好像从来没有在意过这方面的事情,他会跟每一个向他告白的人礼貌表达自己的感谢和荣幸,然后不容置喙地坚定拒绝。
以至于到如今二十六岁“高龄”了,他在感情方面上还是空白的。
他本以为是自己性格使然,导致无法对旁边产生任何超出的情感,就算是结婚了,也只是单纯为了肩负起丈夫在婚姻中的责任,将婚姻琐事做的体面完美。
可最近发生的这一切却隐隐让他感觉事情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了。
回想起跟余晴晴相处的种种,他不由暗暗地询问自己:真的只是因为责任吗?
在迪士尼跟她戴狐狸和兔子的发箍,在香港晚上的街道边开车跟在叮叮车旁边陪她,甚至再把时间往前推,带她去看海、吃没有在家那边吃到的麦旋风。
以及最关键的——那股克制不住从心底翻涌而上的那股要想亲吻她的冲动,这一切都是因为责任吗。
某个答案呼之欲出,但柏霁却垂下了眼眸。
他感觉自己指尖有些微痒,拇指跟食指指尖忍不住捻蹭了两下,心口止不住的发热。
作为一个善于推导公式、从小成绩就很好的优等生来说,如果他是以旁观者的身份来推断对余晴晴的情感的话,或许不难。
但难的是当他成了这场感情中的当事人时,这份陌生又带着些炙热的滚烫感情让他望而却步。
就像是守山人突然被告知自己坐拥的荒山其实是座金山,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心花怒放,而是惶恐中带着不知所措的。
柏霁垂眸坐在椅子上,思绪如同平静海面下的暗涌凶涛,看起来岁月静好,实际上内心早已惊涛骇浪。
阳台外面,被光圈包裹着的摩天轮在黑夜之中缓慢旋转着,时钟上的秒针也不知疲惫的一圈圈旋转着。
天边鱼肚白渐起,又是崭新的一天。
今年过年很早,一月中旬就是除夕了,十二月底,公司正式进入了年底最忙的一段时期。
既要进行年终考察和举办各种阶段性的总结汇报会议,又要赶在明年到来之前完成手上项目的出稿和交付。因此整个公司上上下下忙得晕头转向。
余晴晴从各种需要填写的资料报表中抬起头来,有些魔幻地看着电脑上打开的数不清的分屏小窗,喃喃道:
“为什么我感觉从入职了之后,每一段时间都这么忙啊......”
旁边比她多工作了一年的明晓早已看透了他们悲惨打工人的命运,忙碌之中抽空跟她悲伤春秋了一波:
“你的感觉没有出错,这就是我们牛马逃不开的命运。”
鹿晓呦过来凑热闹:“哎,话说咱们公司什么时候开年会啊?”
明晓:“放假前一个礼拜的样子,反正去年是这样。”
余晴晴好奇:“年会都干些什么啊?”
明晓:“那就有很多事可以干了。比如听领导画饼啊,吃饭啊,还有抽奖,对了,要是今年领导层一个突发奇想,没准还会让每人出个晚会节目上去表演。”
余晴晴:“......”
余晴晴:“!!?”
鹿晓呦也蓦然瞪大眼睛,心直嘴快地问道:“表演?谁表演,不会是我们吧?”
明晓:“不然还有谁,难不成你还想让领导表演来取悦我们?”
别太荒谬了,烙铁。
“所以去年有人上台表演吗?”余晴晴闭了闭眼睛,心如死灰。
“去年没有表演啊,我说的只是可能会有的内容,又不是咱们公司一定有的。我相信咱们柏哥不会干这么缺德的事情!”
听到去年没有,余晴晴松了一口气,悬着心暂时放回了肚子里。
有一说一,不开玩笑,如果真得上台表演,她或许会开始考虑提交辞呈了,然后赶在年底到来之前,麻溜走人。
过了这个话题后,他们又聊起了去年抽奖得到了礼品,但由于时间过于久远、明晓自己又什么都没有抽到,一个都记不起来了。
“要你有何用。”
鹿晓呦撇了撇嘴,不欲再跟他浪费时间,滑动着椅子重新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因为手上琐事过于繁杂,他们没有太多唠嗑时间,打打嘴炮随口扯了几句后,很快又重新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去了。
时间在卷轴纷飞的忙碌中迅速流逝,终于,在忙完一大轮项目收尾后,迎来了一个小小的时间节点——跨年+元旦。
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