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成本愣了许久,他并没有真的让罗丙头前带路进城一看,官话套话说了几句后,便满怀心思地和代州刺史继续往龙朔而去。
水泥路平坦畅通,马车走了半日便已经抵达城外。
鉴于之前沈安的不给面子,姚成本也没有派人先去通传,而是让大队护卫留在城外,只带几个随从,便和代州刺史随着来来往往的百姓一同进城。
“没想到云州饱受战乱之苦,这龙朔城,却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景,看来我之前说沈安不谙政务,有些唐突了。”姚成本是个腐儒,但这种人往往对百姓都不会太差。
反倒是代州刺史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丞相大人说的是,不过光从城内来看,还是有些片面,真正要看百姓是否安居乐业,还是要到附近的村庄看看。”
对此,姚成本也非常认同,不过他此来可不是为了考察云州吏治,而是为了代州被围之事。
他没有忘记这点,不再多说,直奔刺史府衙门而去。
有了在龙安城门口的遭遇,姚成本直接递上身份文牒,等待守门衙役的通禀后,便见沈安身穿官服迎了出来。
“丞相大人大驾光临,云州蓬荜生辉!快快有请!”
“呵呵!”看
着热情洋溢的沈安,姚成本竟有些迷惑了,轻笑两声后,抬手介绍道:“这位是代州刺史欧阳松柏大人。”
“欧阳大人,久仰大名!”沈安拱手示意。
不过欧阳松柏可没给他好脸色,侧过脸去,微微抱拳就算回礼了。
沈安是好官,不错,可这跟他有毛钱关系?
给你去函,你连封信都不回,那就是不给我面子!
再加上派兵围了我的清水关,又是打我脸!
要不是知道打不过你,我能到你这里来?
沈安也不在意,笑呵呵的把来两人请进后堂。
他和姚成本坐在主位两张太师椅上,欧阳松柏则坐在靠近姚成本的下首位置。
闲聊了几句后,衙内的杂役便端上来一壶茶水,给三人倒好。
姚成本看了看门外,把话题扯到了正轨:“沈大人派兵把清水关围了,不知是何用意?”
“别无他意,只是想追击郭甫这个贼子!他前些日子来洽谈采购之事,却被我无意中得知,他坑害我恩师章文通一家,我欲杀之为恩师报仇,没想到被他潜逃出城,去了代州。”
沈安的表演开始了!
他表情愤怒,脸上的肌肉不断抖动,眼神中的犀利之色,就算
是久居上位的姚成本,看了都不免寒毛倒立。
但姚成本更震惊的是,明明是太子胁迫之下,章文通不肯就范,才怒而杀之。
怎么变成郭甫杀的了?
他故作不知,惊诧问道:“沈大人所说的章文通老先生可是国子监的那位?”
沈安目光凶厉,但眼角余光却从未离开过姚成本,他说道:“没错!正是恩师!当日我以商贾之子身份在国子监就读,多得恩师不嫌不弃,才有今日之成就。”
“恩师视我如同己出,却被奸人所害!此仇就算倾尽云州之兵,我也要将郭甫狗贼一家的人头拿下,告慰恩师一家亡魂!”
说到最后,沈安脸上的激愤之色,更甚几分,竟直接握拳在桌案上重重的砸了几下。
茶杯弹跳,洒了一桌子的茶水。
“注意你的言辞!”欧阳松柏看不下去了,他愤而起身:“沈大人无凭无据,便要追拿朝廷命官。”
“当着丞相大人的面,竟扬言要倾尽云州之兵,难道你要造反不成?”
姚成本谨遵太子之命,所以尽管之前对沈安手下的冷落十分愤怒,但面对沈安依然保持克制,绝口不提造反两个字。
可欧阳松柏却根本不知道这些,而且
他和郭甫有些交情,再看沈安桀骜不驯,话里话外都有反意,便挺身而出。
沈安就喜欢他这么直率的人,要不然接下来的话,还不好说出口了!
他站起身来,一步一个脚印,逼到欧阳松柏身前,目不斜视,死死盯着欧阳松柏的双目。
气势逼人!
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说道。
“欧阳大人说的没错!”
“本官为朝廷恪尽职守,镇御边疆!若是连恩师之仇都报不了!有何颜面统领全州百姓?若是朝廷不给我一个交代,反就反了!何足惧哉!”
“而且杀我恩师的话,是郭甫亲口所说,我有人证可当堂作供,何来无凭无据!”
欧阳松柏是个文人出身,哪里见过沈安如此凶厉的眼神,吓得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额头立刻冒出一层薄汗。
他支支吾吾道:“光……光有人证怎么行!你这逆……”
“住口!”姚成本没等他说完,一声暴喝打断了他的话:“岂有此理!沈大人牧守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