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荣家染坊。
“终于又可以开工了!”荣锦瑟看着染工们忙忙碌碌,绷了好几天的脸,终于舒展了开来,看了一眼正在得瑟的沈安:“这些胚布,你从哪里弄来的?”
沈安也不说话,走到一个染缸旁边,拿起搅棍,饶有兴趣的用力搅动起来。
染缸中,一个漩涡快速形成,不时还有液体溅射出来。
“我答应过娘子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至于其他事情,娘子暂时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免得被卷进这个漩涡之中!”
说是这样说,可沈安心里其实也没底……
倒不是他不相信荣锦瑟,只是这次的动静太大,对方终究是个女人,万一被人追问,说不定就会露馅了!
现在京城里谁不知道他和荣家就是一体,真要是出了大纰漏,荣家肯定也无法幸免。
事情已经到了关键节点,他不想节外生枝。
荣锦瑟皱了皱眉,没有多问,走到沈安身旁。
第一次主动握住了沈安的手,另一只手抬起,在沈安眉间的沟壑中轻轻抚动。
这个男人到底在做什么,她不知道。
可是她知道,沈安是为了谁在冒风险。
城中的胚布风波迭起,她已然猜到幕后的始作俑者!
“沈安,如果可以,我现在宁愿放弃布匹生意!”荣锦瑟眼眶泛红,薄雾升起,声音有些哽咽。
“傻丫头!”
沈安感觉气氛有些不对,赶紧换了一张嘴脸,突然用手在染缸里沾了一点染料,抹在了荣锦瑟的俏脸上:“我为娘子添妆!”
随后吐了吐舌头,快速的跳到一旁。
荣锦瑟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什么鬼!
这情绪变化也太大了吧?
“你个登徒子!别跑!看我不打你!”
荣家布坊内顿时一片“欢声笑语”。
……
与此同时,南雅苑门口的人明显多了很多。
王九也老早便等候在这里了,船上的货王家都没打算卸下来,只要交易完成,直接让安南人从海路拉过去就是。
不过他有些奇怪,其他胚布商手里不是已经没货了吗?
怎么还来了这么多人?
等了一会,紫衣和红衣女子同时走了出来,两人手中都拿着一块木牌。
“两位姑娘,我是王家的人,是来签契约的!”王九挤上前,客客气气的说道。
“嗯!我正想跟你们说呢!我们东家手里的银子不多了,所以交易规则要变一下了!”红衣女子说道。
什么?
银子不多了?
这个消息
犹如一道惊雷劈在了所有人头上!
紫衣女子却赶紧招了招手:“她家已经没有余粮了,不过我们家手中却还有很多!”
卧槽!
那还好!
不过姑娘你说话能不能快点啊?
这大起大落的,是想吓死我们吗?
王九心头却感觉有些不妙,一股冰冷的感觉笼罩在心头!
很压抑!
很难受!
这是凑巧吗?
怎么王家刚拿到一大批货,就搞出这么一场戏?
紫衣女子扬了扬手中的木牌说道:“从今天起,契约的价格,我会每日以木牌的形势的挂出来。”
“你们先到工部衙门,签好契约盖好大印,直接拿着布匹来交割就行。”
说完,她把木牌挂在了南雅苑大门的门环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卧槽!三百文一匹?而且还要钱货交割?”
“天呐!这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吗?我昨天晚上才刚从王家手中高价买了一万匹布啊!”
“噗!”有人一口老血直接喷了出来:“我完了!我彻底完了!”
王九也愣住了!
这价钱直接打成了骨折!
而且,其他胚布商说什么来着?
昨天晚上在王家手中高价买了布?
我怎么不知道?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胚
布商中有人看到了王九。
“这是王家的管家!他们肯定早就知道这事了,才故意以八百文一匹卖给我们!”
“天杀的王家!坑我们一次还不够,又坑我们一次!给我打死他!”
“他娘的,真以为王家可以只手遮天了吗?这次无论如何也要王家给我们一个交代!”
胚布商们说的话,跟昨天差不了多少,可是情绪却完全不一样了。
有人直接动手了!
拳头如雨点般落下,王九本就不年轻了,哪里扛得住?
瞬间倒地不起,脸上七窍鲜血狂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