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头,突然身体前倾弯下腰。这阻挡了她的视线,等感觉到脚上被碰触时,他已经擦完了。
“有点儿脏。”他解释道。
鞋头的磨损痕迹,让他心有感触,于是又说:“关于赡养费,你有什么想法?”
原先的安排是信用卡,但既然不是她在用,那就不算数。
她立刻说:“我没怀孕,我们没有孩子!”
虽然提起来有点尴尬,但为了断得干干净净,必须澄清这一点。早在领结婚证前,她就表明过态度:两年后再考虑生不生孩子。婚姻失败,大人必须且有能力承受后果,但孩子是无辜的。他们的结合意外、仓促,如果贸然怀孕生子,是对孩子的不负责。两年的观察,基本能了解家庭环境适不适合孩子成长。
她很庆幸那时保留了这点清醒。他在家庭矛盾上的不作为是过分的,但在尊重人权上,他的做法无可指摘。他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并且每一次自觉做了避孕措施,没有自私地要求她吃药或者做别的。
“不是抚养孩子,是保障你生活的。”
“你看完手账了?”
他总算想起自己到底遗忘了什么事,于是带着歉意说:“抱歉,还没细看。”
她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态度,无所谓地笑笑,说:“我知道你忙,那我就口头总结一下吧:前四个月,每月都有结余,最多一个月剩了7万多。但是后来她们总是点外面高级饭店的单,水果、点心都有指定,12万就不够了,花掉了前面积攒的部分。”
她摇头,说:“单独用于我个人消费的部分,是用蓝笔写的,如果你觉得超出预期,我可以补给你。最后结余的一万多,还在那张卡里,卡和车钥匙一起留在玄关那里。”
闻南竹完全愣住,脱口而出:“听枫,对不起。”
那个12万,是凯瑞根据本市综合水平,计算出来她和他母亲家用消费估值,以为远远超出了所需,毕竟两人都配了信用卡。想吃好的,没关系,可以去餐厅消费。而他的“天才”母亲竟然想到了这样的方法,不仅把她的母亲接来增加听枫的负担,还通过外送,将本该在信用卡里支出的消费也完全挂在家用里。
他们以为绝对够用,实则全靠她精打细算在维持,那四个沉甸甸的本子就是证据。
“听枫,我再给你一张卡,以后你的花费,全部从这里边支出。我有照顾你的义务。”
于听枫想起来了,冷静期开始前,他也说过这样的话:再婚之前有照顾她的义务。
她问:“美国人都这样吗?离婚后,要养着前妻。”
“也可能是前妻养前夫,谁更有经济能力,就由谁来支付。”
“布兰妮?”
“对。不过我们和他们不一样,我们是和平分手,和平沟通,对不对?”
她又笑笑,说:“这是在中国,闻南竹,我们不用搞老美这一套。虽然我觉得那样有一定道理,但是不必了。我有生存能力,你已经分过财产给我,你的诚意,我看到了,谢谢。”
是,她能生存,可他希望她生活得更好,至少不用再穿这样的旧鞋,应该多买些像这样漂亮的裙子。
她不肯收新卡,那他是不是不该停用那张卡。
他试探着问:“你最近有没有遇上什么麻烦?”
她不解地问:“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说?”
实际上,这一个多月,只要不和他们扯上关系,她睡得香,吃得香,体重增长了四斤。
她母亲没闹,是因为心虚了,还是捞够本了?
“离婚的事,你跟你母亲说了吗?”
她摇头,尴尬地说:“她根本不知道我结过婚。”
她看了一下时间,提醒他:“是不是耽误你太久了?你知道的比我多,你选个地方吧。”
总不好再点快餐。
披萨让她猛然想起了29号的事,她恍然大悟,解释道:“我和那个人,分手很长时间了,那天只是偶然遇到而已。他有喜欢的人,不会来纠缠,应该不会影响到你。”
他的心情更沉重了,但没打算说出来。她的好心情快要溢出去了,他不忍心再提这些扫兴的事,笑着说:“离都市花园不远,有家麦德龙,我们先去看房子,然后在那里解决午餐,怎么样?对了,小区附近有家联华超市,日常购物去这里更近。”
她总算想起来了,他说的都市花园,就是那套“她的房子”所在。
“没有钥匙。”
所有东西都在行李箱内袋里待着。
他当即拨了个电话给牛凯瑞,问到了门上初设的密码。
她继续泼冷水:“没有门禁。”
“你带了身份证,门岗查得到业主信息。听枫,你的新生活开始了。”
是,确实要开始新生活了,但她希望新生活里没有他的痕迹。她很想严词拒绝,但刚才他弯腰帮她擦了鞋,这一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