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小鸡进门时，手机又响了一下，放好孩子以后，她拿出手机来看，是牛凯瑞发来的：谢谢。
霜叶：不客气。
她想了想，回到自己的资料里，将微信名字改为本名。
小鸡没有午睡的习惯，晚上睡得很沉。她只能用毛巾先擦一擦，明早再帮她洗澡。
这里装了恒温系统，比外面暖和多了，这样来来回回走动，背上稍微出了点汗。她打算将毛衣也换掉，在行李箱里翻找时，猛然想起了没给出去的手账。
正式确定离婚的时候给吧。
可是，他在钱的问题上并不是很在乎，把这个拿给他，只会让他烦躁吧？
但是，离婚协议上的财务明细那么详尽，或许他希望她也能交个满意的账目？
给还是不给？她拿不定主意，将它们塞进包里，打算见机行事。
洗完澡，吹完头发，仍然毫无睡意，昨晚才擦过地，没有搞卫生的必要。她靠墙坐地，用1.5倍速刷电影。
看到一半，手机响了。因为戴着耳机，她被这突兀的铃声惊到了，赶紧带着手机退到客厅去。
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默数：一，二，三……
她太紧张了，一直数到十一，才硬着头皮按了接通。
要批我没事找事了吗？
然而并不是，他客客气气说：“于听枫，养老院这边……老人情绪不太好，一直在喊‘中奖’，护工说你知道怎么处理。”
“你没有安排人帮她支付订单吗？”
他沉默了一会，答非所问：“我人在这边，顺路看看她。请你说具体点。”
明明所有事都交代清楚了，但她不能奢望他这个大忙人阅读细致。
“奶奶……你祖母的手机里安装了网购APP，她每天会浏览加购一些东西，你找个人管一下这个事，每晚在别的设备上登录，筛选一些她用得上的东西帮她付款。她喜欢收快递，一直理解成这是中了奖，这是她最喜欢做的事。账号密码我发过……我等下发给你。”
他阅读没耐心，但理解能力很强，很快抓住一个漏洞。
“直接帮她开通免密支付不就行了？”
于听枫忍不住笑了一声，不得不再次解释：“不是钱的问题。她的购物车里通常有三百件，要经常帮她清理，她每天都会加购到封顶。快递数量太多，工作人员帮忙处理起来会很麻烦，还有，什么都能得到，就没有期待的惊喜了。”
盲盒效应啊！
他又沉默了片刻，然后干脆利落地说：“谢谢！”
“不客气，”她善解人意地主动结束了通话，“再见。”
闻南竹盯着手机看了两秒，转头看向床边的牛凯瑞，两人脸上都有惊讶。
刚服用过奋乃静?的老人迷迷糊糊在喊“枫枫”。
牛凯瑞和闻家人打了十几年交道，经常见到杨含老人，老人曾经开玩笑要留他做孙女婿，而闻南竹是她的亲孙子。两人一起来看她，她一个也不认识，指着他们喊赶出去，嘴里只念叨那个即将卸任的孙媳。
手机响了提示音，接连三条长信息。第一条正是她刚才说的这些内容，第二条是关于每月的身体检查，详细列举了老人可能会说的话要怎么应对，老人害怕医生时要怎么糊弄。第三条是一些照顾细节，其中就包括曾经打动他的部分：给老人套裤腿时，一定要用手包住她的前脚掌，避免被裤子勾到时拉扯，对脚趾造成伤害。
再快的打字速度也不可能瞬间编辑这么多内容，唯一的解释是这部分存在于她发过来的那些“垃圾”里。
有点不自在，但昨天那张信用卡账单提早支付了今日份尴尬。
“一会我转发给你，你帮我交代……”他猛然想起了更换保姆的事，改口说，“再找个细心点的人负责这边的事。”
“好。”
“抱歉，目前只能辛苦你了。”
牛凯瑞笑着点头。老人安安静静的，闻南竹看了下表，看向门口，他就跟上，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