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待半天试试。
再漂亮的监狱也是监狱,她一步都不想踏入,要是没有该死的冷静期就好了!
霜叶:我租得起单间,养得活自己。
夏棒冰:缺西。
夏虫不可语冰,夏冰也不可语虫。她和夏冰的想法从来不在一条线上,夏冰不能理解她这个可怜虫的苦,很正常。
然而她能想到可以分享的合适对象,依然只有这一个。
夏棒冰:要离也行,多要点钱!
只要能离成,让她出赡养费都行。
于听枫随手糊弄她:知道了。
叮嘱是多余的,夏冰这个人办事浮浮躁躁,但她的嘴出奇地紧。她们之间共享的秘密,她从来没有向别人透漏过半个字。
夏棒冰:虽然你要离婚了,但我还得再泼你一身凉水。
夏棒冰:你妈犯蠢,在外面被人套路,用微信上的真金白银,换回来一把□□。听蓝嬢嬢讲,那钱假得要死,傻瓜都认得出来的那种。你知道的,她吃了亏,肯定不会让你好过。你最近都不要过去,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就是凭什么呀!
这不是凉水,是冰水。
大热天惊出一身汗。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一趟,阳美姿没有提半个钱字,自己怎么连基本的警惕心都丢了!
她来不及感激夏冰的大恩大德,赶紧拿包起身,先钻到卫生间占一间,坐在马桶上,将包里所有现金都翻出来,一边数一边检查。
这些都是真的,还好还好,数量也够。她特地多数了两千,让红包完全鼓起。这样看起来,会比先前交上去的那个红包厚一倍。
感谢乔黎颖有爱拆红包和盲盒的好毛病——所有现金红包都没拆封,记账的人登了名字以后,将它们原封不动塞在大包里。
要是被逮现场,人家会不会报警?
她起身,面对着乳白色的门,努力甩掉这狭小空间是号子的联想。她深呼吸两轮,胡乱按了一下冲水,抱着包出来——不抓点东西,她抑制不住颤抖。
一生一次的婚礼,礼金红包里是一眼看得出来的□□,多恶毒,多荒谬!但这确实是阳美姿干得出来的事!
怪不得非要她过去一趟,怪不得非要她赶着拆下窗帘。
记账是个面生的中年妇女,应该是乔黎颖外婆那边的亲戚。
于听枫贴着大观赏花瓶站了一会,耐心等到桌子前没别人了再走过去。她强忍尴尬,小声说:“不好意思,刚才红包拿错了,我能不能换一下?是个‘永结同心’的磨砂红包,背面名字是于听枫。”
这几年常有喜宴礼金被骗被偷的新闻,记账阿姨警惕地看向她。
于听枫感觉浑身的汗毛都在抗争羞耻,勉强挤出一丝笑,用身体遮挡后方宾客的视线,把手里这个红包的封口打开,将钞票抽出来再塞回去。
“之前记错了数,放少了。阿姨,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她把红包放在桌上,慌慌忙忙去找钱包里的身份证。
记账阿姨已经找到了“永结同心”,确认过背面的名字,手不由自主地摩挲了一下,再看向桌上那个。
同款式,但一眼看得出厚度差别。
她笑起来,和和气气说:“你是颖颖的朋友吧,能来就行了,礼这么大,太客气了。”
于听枫将那个烫手的红包接回来,快速塞进包里,如释重负地说:“最近有点忙,脑子有点乱,就记混了。谢谢阿姨。”
“快去坐吧,仪式要开始了。”
确实要开始了,宴客厅的灯光变暗,音乐从热闹切换到了悠扬。于听枫弓着腰绕回原来那一桌,离开这么久,刚才还有好多空座的桌子已经完全坐满,她只好继续往外围走。
喜宴预算卡得紧,她选无可选地坐在了盆栽前的加座上。
司仪激情洋溢,看起来比新人还要高兴。他说了个笑话,大家在笑,在鼓掌。
于听枫没法投入到祝福中,她像做贼一样,趁着灯光再变幻时,偷偷将手伸进包里,单手拨开红包封口,将手指伸进去触摸。
异常的光滑。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左边这人凑过来问:“你哭什么呢,不是什么前任吧?”
她往旁边躲了一下,咬了一下嘴,随口说:“不是,就是有点感动。他们一路走来,挺不容易的。”
这人噗嗤一笑,说:“你怎么不上去当司仪?上个月相亲,这个月结婚,哪不容易了?嘿,我看你这人挺有意思的,加个微信呗。”
于听枫摇头说:“抱歉。”
“满十八了吧?乖乖女好稀奇。”
“不,三十八,已婚。”
这人明显不信,一直见缝插针地搭话。想换位置没得换,想躲的话,只能坐到盆栽上去。她如坐针毡,一时竟无法比较出回到那边还是留在这里哪个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