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棺盖徐徐斜落而下露出来里面躺着的人来。那人一袭白衣素服,头发简单挽起,那半边金色的面具未曾拿下。可那人脸上的表情却是极度痛苦的,脖颈处有黑线蔓延成诡异的走向,胸口暗红一片似是死前经历了非人能承受的苦楚。
清潆心疼得抚摸着那人的脸庞,是她错了要是她早来一步,阿娘就不会那么痛苦的死去了。是她没用,是她!保护不了自己也保护不了阿娘,更加保护不了阿言!
“阿娘,我们去找爹爹好不好?您不能走我就带您去,等您醒来了我们就到了好不好?”清潆轻声细语道,宛如梦呓。她怕吵醒眼前那双眼紧闭的人,虽然她知道,阿娘是再也不会醒来了……
浮翎山庄:
“这天可真闷啊。”
“可不是嘛,来老爷再喝一杯嘛~”
听着烟水那酥软娇媚的声音,刘家主情不自禁低下头含住那双柔荑送上来的酒杯,一饮而尽甚是满足。那晦气东西终于死了,从今往后在没有那膈应东西了!刘家主张嘴咽下递到嘴边的葡萄,哈哈大笑,夫人的死对他来说竟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大喜事。
屋外天色异常暗沉,翻涌的乌云吞吐着雷电——依旧没有一滴雨落下,室内没了阳光的照耀一片昏暗,却依然阻止不了那喜笑颜开的二人。
“宝贝,等过了这段日子,你就是这浮翎山庄的新夫人,你看可好?”刘家主醉醺醺摊在烟水怀里,摸着那双软若无骨的手,满脸得意。
“呀,那烟水可要多谢老爷厚爱了呢~”烟水眼底贪婪乍现,她娇笑着提起酒壶倒上一杯,朝刘家主送去。
哗啦!突如其来一道声响在屋外响起,刘家主被那道声音惊起,酒也醒了半分。雨伴着肆意的狂风倾盆而下,那厚重的雨雾将一切景物深深埋进虚无之中,此刻天和地似乎连成了一线,混沌不堪。
“终于下雨了,这鬼天气。”见那只是雨声,刘家主悬着的心又落回了肚子里,抱怨一句便又躺回了烟水怀里,继续享受美人在侧的温存。
吱呀吱呀,窗户被狂风摇晃的声音大剌剌得在房内不停吵闹,那刚刚酝酿起来的气氛给这刺耳的声音活活拆散。刘家主愤而坐起,朝门外喊道:“来人,快来人把门窗关上!一群没眼力见的东西。”
可等了一会,没有任何人前来执行他的命令。
“都干嘛去了,一群什么东西!”他一拳砸在桌子上,满上的酒水四处飞溅。
“爹爹,消消气,有什么事情清潆来做可好?”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刘家主对面,那坐着的人言笑宴宴可眼底却是见不到底的森冷。
啪嗒啪嗒啪嗒!门窗一一闭合,可明明没有其他来人,除了坐在他面前撑着脸微笑着的清潆。
“您看,都关上了,满意吗?”
“你…你怎么会在这!”刘家主看着那张脸惊慌失措,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她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没有下人来通报!
而且,那眼神!清潆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而且她也不敢这么对自己说话!
“你是谁!”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短暂的惊慌过后,刘家主立即恢复了平静。他看着眼前之人,喝道,语气中严厉而冷漠。
“爹爹您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清潆啊,那个嫁入林府的大小姐啊。”说到大小姐三个字的时候,清潆语调一变言语中附上几分嘲弄。
“林府,对林府,你可知擅自离府是要受到怎样的处罚?”似是受到了提醒,刘家主肃然道,看向清潆的眼神中充满了警告和威胁。
清潆看着他那六亲不认的模样,心中最后一丝希翼已然破灭。原是她多虑了,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心呢?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那辛辣的酒精味充斥着她的喉咙,可她感觉到的只有苦涩。果然,她永远都学不会喝酒。
“爹爹,您还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清潆放下酒杯,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然恢复了方才五岭地那副骇人模样。
“你你你!”
看着那惊愕万分脸色突变的刘家主,清潆伸手摸了摸那依旧光滑的肌肤,自嘲一笑道:“这都是拜您所赐呢,您不好好看看?”
“妖物!去死!”刘家主一把推开那瑟瑟发抖的烟水,从旁边抓起佩剑毫不犹豫拔出就朝清潆砍去。
可他那里是清潆的对手,只几个回合就捂着手臂跌坐在地。清潆拿起那把剑,手指在剑刃上弹了几下,那锋刃便瞬间化为粉末四下飘散。
“你可是烟水?”清潆不再理会倒在地上的刘家主,转而看向那缩在桌子底下不住颤抖的烟水,那语气不是发问而是肯定。
不等烟水回答,清潆伸出手隔空超前一抓,那烟水就如被无形的手粗鲁拽出按在地上,她拼命挣扎着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挪动半步。
“你…做我的木娃娃好吗?”清潆歪着头打量着眼前这娇媚的人儿,竟也对她的外表赞叹几分,这道让她也舍不得弄坏这张美丽的皮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