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月被搂住,闻着他身上若隐若现的清冷梅香,本收拢的思绪又开始在他的怀抱里神游。
她什么都不想,单单地娇软地靠在他的肩颈上,依靠这梁疏淮的力量往前走着。
获得了片刻的心安。
即使是最普通的蚂蚁,也会有欢喜之人。若是自己在这个时代消亡,梁疏淮他会伤心的吧?
只是心里的话语在嘴边打转,最后与原本想说的拐了个弯,她问道:“我这新开品牌叫什么好?唔,说来我还要租新铺子...今晚就要做盲盒,鹊桥系列的,可是包装如何,定是要做得高档贵气些。”
梁疏淮听着怀中的人儿絮絮叨叨,可当她说“盲盒”时,他不由得愣了愣,他不懂这“盲盒”是什么。
她没有像往常那般先行同他讲。
“央央儿,店铺不用担心,我已经租好了,为了顾虑到以往弄珠玉的购买琉璃的老客,店铺就在弄珠玉的斜对面。”
“旁边刚巧有茶楼,人来人往,休息饮茶的也算多,对你的新事业应是大有裨益。”
“至于你说的新开品牌,应是像‘弄珠玉’这般的门头?唔,我觉得不如就叫‘月璃’如何?”
“取自你的名字和琉璃,刚巧‘月’是银辉,缱绻地撒在地上会泛起晶莹剔透的光,琉璃又是透亮的,两字相得益彰。”
梁疏淮隐藏下一丝委屈,语气里尽显温柔,像是想到什么,又继续补充道:“对了,我和李大哥已经把收尾办妥,瞿夫人他们不会追查到我们的,也不会责怪为难那些百姓。”
宋令月点了点头,单音发出一个“嗯”字。
梁疏淮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同意他的“月璃”名字还是单纯地只这样发出音节而已。
两人沉默地走着,他紧紧地搂抱着她,但心中的委屈好奇却越发地被放大起来,他时不时地瞟向怀中人儿乌黑的发,光华在她头上乍显。
他忍住了所有的疑惑,和好是不明不白地和好,自然也不愿再不明不白地闹别扭。
她最近很敏感。
思绪也太过紧绷,就连先前那般利落的她,不做琉璃的时候,总是望着远方出神。
直至走出坊市巷子口时,宋令月突然停下了脚步。
指着一间和繁荣的坊市格格不入的老旧茅草房说道:“雾姐姐说,这里曾经住着一位老秀才,弄珠玉就是他给取得名字。”
“但他死了,被卷着草席丢去了乱葬岗。”
“像后来瞿夫人派人来把醇玉裹走一样,裹着草席丢进了乱葬岗。”
“我瞧得真切,醇玉额间的血迹还未干呢。那些人许是看出来我的...”宋令月直起了身子,逃离了梁疏淮的怀抱,她像是懊悔那般继续说道:“看出来我的慌张吧,我也说不清我的表情,他们习惯性地半跪在地上,把滴落的血迹用白帕擦干净后,团了团一同塞进了那张草席里。”
“醇玉头上还戴着先前瞿夫人在我这里定的转而赏给她的琉璃发簪。”
“你说,我的计划..我的琉璃是不是在害人?是不是害了人?”
宋令月冷不丁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那样陌生的颤抖和害怕。
梁疏淮心中大骇,是他没有顾虑得上这件事。
在他的经历里,死亡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而下人家仆做错了事受罚也很正常。
他知晓,若是醇玉不当场撞柱而亡,瞿夫人指不定还要如何磋磨她亦或是她的家人。
可以说,死亡是醇玉最好的归宿。
他没有想到宋令月会这样想。
坦白而言,此事是瞿夫人挑拨起,宋令月的所有计划也是为了保住弄珠玉,醇玉的死亡是意外之事。
虽然醇玉不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但是当下情形,是顾不上她的。
梁疏淮再次抱住了宋令月,开口说道:“不是你的错。”
“若不是瞿夫人故意给柳掌柜设计,我们也不至于用这样的计谋回怼。”
他转移话题:“你看,你不是还要靠琉璃的盲..盲盒赚钱帮柳掌柜还账吗?琉璃又怎么成了害了人的东西?”
“你同我说说看,盲盒是什么东西?”
“我与你相处这么久,你总是有稀奇古怪的点子让我感到新奇。”
宋令月没有回答。
直到秋天落下的第一片树叶坠在地上时,她才开口问道:“梁疏淮,若我不是我,哪日我消亡了,你会难过吗?”
语气里的愁云掩盖过她好看的眉眼。
继“喜欢的是我还是她”这句话后,梁疏淮再次听见这样类似的话。
他也本不是“梁子桉”,他算得上“我不是我”。
他不懂是不是宋令月察觉到了什么,故意这样试探他。
可他明白,即使“我不是我”,他依旧喜欢上了宋令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