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消息传到宋令月耳中时,她还在脑海里一键复制着琉璃发簪,左思右想打算等待这价廉琉璃饰品推广出去后,得到市场反馈再同陈霜儿说一说拿出机器的事。 琉璃发簪体积小又要精巧,宋令月很用心地做着,大件一点的在塑性方面都好控,越小就越难把握,重复打磨样本也需耗费许久。 她全然不知身外事,一心扑在这琉璃上。 若非是陈祖母上坊市替陈霜儿的针线活叫卖发现弄珠玉异样时,怕是闭关做琉璃的宋令月要等许久后才得知晓。 “什么?弄珠玉出事了?”宋令月从脑海中闯来,手中的簪头刺进掌心,钝得生疼。 陈祖母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抓着宋令月的手直接往外拖去。 两人脚步匆匆,原本十分钟的脚程只用了五分钟便走到了。 映入眼帘的,熙熙攘攘的坊市里唯有弄珠玉门外围了一群人。 各个都身着华贵,富态逼人,有几个娘子叉着腰还有几个娘子摇着扇子,小厮伙计手里抓着木棍,候在一旁。 柳雾站在弄珠玉的门栏处,声嘶力竭却又神色自若:“各位同行们,柳娘子我知道各位皆是永安郡里的能人。” “但范蠡夫子有言,‘论其有余和不足,则知贵贱。’” “还有言,‘薄利多销,不敢居贵。’” “柳娘子我只不过是遵循范蠡夫子说的话罢了。各位能人,经商奇才倒也不必如此声讨我吧?” 柳雾此话一出,在场的商贾皆脸色一变,谁不知道范蠡祖师爷说的话?就她能显摆?就她能说会道? 可这饰品市场价它就有这么高,怎能她一家弄珠玉打破规矩? 吴娘子端扇遮脸,同另一邵娘子说着悄悄话:“当年王大娘子拉她入行时,这柳娘子最初也是定价低,到了后来才将这价格提高了?” 邵娘子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吴瑞雪冷笑,眼神里不屑尽显,她语气高昂,全是冷刺:“柳娘子,好赖话你都说了,我怎的记得多年前你刚入行,也曾是低价变高价呢?” “怎么?这么多年,你钱赚够了,现在设低价扰乱市场价格,想要百姓人人夸赞你?” “看你可怜,若你真想要个好名声。不如我同郡守老爷求一贞节牌坊给你?如此一来,你这寡妇得了牌坊,名气自然是有的。” 吴瑞雪说完,引发阵阵嗤笑。 女子做商贾本是艰难,大多都是夫家的铺子交由其打理,远不像柳雾这般孤舟独撑。 再者皆是出生富裕之家,因此也更加抱团。 柳雾被戳到痛处,手中的帕子拧成结。 她心中浮起愤怒,脑子里却是想到昨晚宋令月那般模样。 这些年,不曾有人同她提过买不起饰品的人该如何,她也忘了自己一开始也是属于买不起饰品的那一群人。 既然昨夜同意了宋令月的提议,那今日按自己的心性那定是万悔不辞。 “若你是寡妇该当如何?” 人群里冒出一清脆女子声音,柳雾抬眼望去,是宋令月。 她明是最为普通的一身棉麻衣服,却气势如虹,正义之色满盈,脚步生风。 “各位娘子,想必都是有夫家帮助才有今日之成就,在永安郡五个坊市里皆小有名气。可若你们是寡妇该当如何?” “瞧你们腰肢缱绻,身形清瘦,貌闪桃花粉嫩,各个都是美人,若真是寡妇应是会投湖自尽还是哭得梨花带雨隐居后宅?” “还是像雾姐姐这般自食其力,自撑起这弄珠玉至今?让众人皆知这弄珠玉?” 众人听了,脸一阵白一阵红的,疑惑着这妮子似是在夸她们颜色好,对夫家忠诚,又似在损她们娇弱不堪。 可女子本是娇弱为上,才能找个好夫家。 众人皆没言语。 吴瑞雪是读过书的,自是知道这小蹄子在损她们,她仔细辨认,发现这人正是巷四街宋家的长女。 她冷眼一笑:“我说柳娘子哪来的胡思乱想呢?原来是这落魄户宋家的长女?我真的想发笑。柳娘子你莫不是被这粗鄙丫头灌了迷魂汤吧?” “你可知王娘子因她入了大牢?要是这粗鄙丫头狠了心,哄骗你进了牢里该当如何?你这弄珠玉的怕不是白白落入别人手中?” 柳雾知宋令月不是这样的人。 她默不作声,只好奇这贵族定了琉璃饰品不假,可还未送上门过,怎的这价格情况都知道了? “若不是我那兄弟在周家当仆管,瞧见了周家长子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