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打量病床上这人。 即使是安静地睡着,但她能感受到他有一种莫名的威严。 这样的威严从来都不属于清贫的人。 她又瞧他那双微张的双手,指尖处没有茧子,反而手掌处有茧子,不像常年握笔读书之人。 她看了一眼宋令月,想起她以前同她说过“子桉长年累月握笔写字,每个字都似群鸿戏海,舞鹤游天。” 而手掌的茧子——隔壁屠夫家常年握刀才有。 她看了一眼窗外的黑夜,月光皎洁晒着大地,街外安安静静。 越想越觉不对,不论梁家清贫如何,这梁公子怎的没有家人来寻? 而且宋令月同她说,他那晚从墙上摔下来——读书之人怎么会行翻墙如此粗鄙之事? 她敲了敲宋令月的肩膀,比划问道:小月,这人是真的梁子桉吗?你确定了吗? 宋令月愣住,有些心虚地回避视线。 这个她不能确定啊—— 她百分百地相信陈霜儿说的。 现在陈霜儿反而问起自己来。 她盯着梁疏淮,回想起短短相识几日,这人好像还不错,不像坏人。 若真的不是原身的夫君,宋令星那日便不会那样说。 而且她与他这几日走得如此近,若真不是梁子桉,梁家定是要来找她讨个说法,或者甚至可能会以不守妇道的理由将她浸猪笼?? 思及此,她点了点头,“是他。” 陈霜儿放下心来,笑着比划:月儿,你与他感情真好。 宋令月有些疑惑,虽然不知陈霜儿是如何联想她两人感情真好的,但她没有否认。 陈霜儿见宋令月好似没有那么紧张,又继续比划:小月,你先前吓到我了,你望着我流眼泪,我还是第一次瞧你哭。你受欺负都没哭呢,居然为了夫君哭了,开窍了嘛~ 宋令月意外地沉默许久,久到陈霜儿慌忙摆手表示不说了不说了。 “霜儿姐姐,我曾经失去过一个很重要的人。” “而我那时,明明能救到她的。” “但我没来得及,或者说她因我而死。” 陈霜儿见她的眼眶里再次蓄满眼泪,连忙起身抱紧她。 宋令月的阿母因她而死,但宋志下了令,不准泄露出去。 可世上无不透风的墙。 这个秘密,祖母是在一个下人的嘴里听到。 本让它烂在肚子里,但陈霜儿自怨自艾时,祖母诉与她一句。 陈霜儿不敢告诉她。 因她曾在听到那一瞬得到了荒谬的安慰。 “所以,我不能让梁疏淮在我面前倒下。”宋令月打断了她的神游。 梁疏淮于她而言只是朋友。 宋令月已经不是原身,对于这个人的爱意,已随着原身灵魂的消逝而消散。 “爱情是一场需以勇气应对的冒险游戏,或者得到宝藏,或者得到一个破碎的灵魂。” 宋令月不会对任何人动心。 因为不管哪个时空,对于爱情,她都不是有勇气的人。 - 已是深夜,陈霜儿早已精神不佳,拖着劳累的身子睡去。 隔间里只剩下坐在床上的宋令月和躺在床上的梁疏淮。 宋令月瞧着他情况好似稳定,紧绷的神经渐渐地放松,困意也悄然袭来。 她虽困成狗,却犯了难。 之前一心想解决原身那讨厌的主母和妹妹,于是得了柳雾的钱却没有来得及改善陈霜儿家的生活品质问题。 陈霜儿家只有——用现代话来说就是一室一厅——床本只有一张,宋令月借住后、三人挤在一起睡。 现在这张床被梁疏淮“霸占”了,另一张床还是祖母将几条长凳拼接在一起组成的。 所以,宋令月如果今晚想要休息,只能和梁疏淮睡一张床上。 她原本想说梁疏淮没有发烧,状况平稳了,便同陈霜儿她们挤一挤,短暂地休息一下。 但聊过感情话题后,宋令月再提那样的要求,显得有点矫情了。 ——两个订婚的人睡在一张床上也无可厚非啊。 宋令月挣扎许久,最后只得紧紧地靠在床沿休息。 她特意摸了摸梁疏淮的额头,没有发烧,才敢合眼。 - 星子闪闪,皎白的望舒被云朵私藏。